武貞錦不願與老皇帝共寢,見寢殿內歸於平靜,她立刻起身想要與老皇帝拉開距離,不成想她剛想後撤,卻被老皇帝拉住手腕:“早聽聞你醫術過人,今日朕有些不適,你來給朕診脈吧。”
武貞錦早想瞭解老皇帝的身體情況,曾數次進言想為老皇帝請脈開方,卻都被老皇帝嚴詞拒絕,今日他主動開口,武貞錦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武貞錦一搭脈,就將老皇帝的虛透診斷出七七八八,她早就知曉他素來有吞服丸藥的習慣,那些道士皆是唬人的方士,慣用朱砂,日積月累,再強壯的人都受不住,更何況是老皇帝這個年紀的人。
如今老皇帝早已中毒已久,內裡虛空,命喪黃泉隻是時間問題。
“如何?”
“陛下隻是偶感風寒,倒也無礙。隻需將養幾日,便能龍馬精神、風采依舊。”
老皇帝審視著謊話連篇的武貞錦,掐著她白皙、軟嫩的臉頰,逼著她擡頭與他對視:“朕最恨你說謊,你也答應過朕,絕不會哄騙朕半句。今日朕隻當你因為繁瑣的婚儀昏瞭頭,若來日你再敢欺瞞朕,朕決不輕饒。”
武貞錦被摔在地上,她的指尖扣進地面上的紅毯之中,垂著頭時臉上藏滿無盡的恨意。
第 61 章
“臣妾有罪,請陛下責罰。”
武貞錦從地上匆忙爬起,故作緊張的跪地請罰。
老皇帝深知不可逼她太緊,以免日後她輔佐皇孫時心生逆反,肆意報複。
見武貞錦已有心悔改,老皇帝趕忙換上和藹笑容,艱難俯身去扶武貞錦。
武貞錦順勢坐在龍床之上,嬌羞垂首,藏在袖中的手卻驟然攥緊手中銀針,隻待時機成熟,將銀針插入老皇帝的腦中,讓他生不如死。
老皇帝滿意的欣賞著武貞錦,就像欣賞著由自己一手打造的青花瓷瓶,他一手將眼前這個原本空有美貌的年輕女子,雕琢成榮辱不驚、富有擔當的一國之母。他十分慶幸能在油盡燈枯之前遇到武貞錦,助他一償夙願,守胥朝江山穩固。
老皇帝心滿意足的拍著武貞錦的手,語氣釋然:“貞錦,朕有瞭你,便心安瞭。”
武貞錦死死握住手中的銀針,不似心中狠戾,格外乖順地回道:“貞錦定會盡心竭力統領後宮,為陛下分憂解難。”
老皇帝今日是吃過藥才得以參加完整場婚儀,如今早已是體力不支,渾濁的雙眼卸去往日的淩厲,顯得疲憊不堪,連睜眼的速度都放緩許多。
武貞錦順勢爬上床,自身後為老皇帝脫去厚重的婚服外衫,透過右前方的銅鏡仔細觀察著老皇帝的一舉一動,見老皇帝徹底閉上眼睛,許久不曾睜開,武貞錦才找準時機自袖中抽出長針,狠狠插入瞭老皇帝的後腦。
銀針徹底沒入老皇帝的頭皮,他此刻反倒頭腦清醒起來,睜大瞭恐懼的雙眼望著前方,迫切想開口喚禁軍來捉拿武貞錦,卻連張嘴這個動作都做不到。
武貞錦信步閑庭地走到老皇帝面前,見老皇帝不可置信的望著她,眼中滿是慍怒,反倒張狂地笑出聲:“怎麼,陛下,隻允許您將臣妾放在股掌之中逗弄、折磨,沒想過有朝一日,能著瞭臣妾的道?”
武貞錦對著銅鏡仔細整理著婚服上的褶皺,隨手將發間的步搖擺正,這才笑著回頭看向雙目通紅的老皇帝:“陛下,臣妾得謝謝您將臣妾推上這萬人之巔。今日之後,臣妾便是皇孫的祖母,也是胥朝的太皇太後,懿旨一出,無敢不從。”
武貞錦被精致打扮的臉似桃花拂面,此刻她笑臉盈盈,口中卻說著大逆不道的話,可是她卻毫不畏懼,因為事到如今,她已無人可擋。
武貞錦隨手拿起一支龍鳳紅燭,拉起老皇帝滿是褶皺的手,將火焰輕輕燙過他的手背,老皇帝立時痛到咬緊牙關,額頭間的青筋暴起,迫切想要撤回手,卻隻能任由武貞錦為所欲為。
武貞錦卻不曾將紅燭移開分毫,反倒戲謔道:“陛下,您兄長活著投身火海,為賀心兒殉情那日,也是這般被火焰炙烤、灼燒。這感覺,如何?”
老皇帝自小對那個便宜兄長痛恨不已,聽聞武貞錦知曉他們兄弟二人與賀心兒的往事,情緒越發激動,隻覺被武貞錦折辱,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武貞錦肆意欣賞著老皇帝的痛苦,見他被火焰灼燒得痛不欲生,咬緊牙關也發不出分毫痛吟,隻覺暢快。她等這一日太久,十年來她日日煎熬,今日也該這罪魁禍首痛一痛,盡力償還些許,以告慰亡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