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貞錦見沫生有些為難,不得不跟懋寧輕聲解釋:“是姣兒,你在蜀地見過的。我與她自小一起長大,不會有事的。公主乖,先回宮等我,可好?”
懋寧記得李姣,那李姣性子溫和、待人溫柔,是最好性兒的,幾個月不見,怎會成瞭宮中恃寵而驕的寵妃?
“她”
懋寧還想說話,武貞錦卻隱約聽見隔壁的流華宮有動靜,似乎是聖上從宮中出來,一行人浩浩蕩蕩,動靜不小,迫於無奈武貞錦隻得拉著懋寧進瞭聽雲軒。
沫生十分機靈,見她們二人進院,忙命守門的小太監關閉宮門,還特意跟守門的太監們說:“任何人來,都要大聲通稟,把門給我看住瞭。”
小太監們誠惶誠恐,單膝跪地稱是。
武貞錦還沒進殿門,就看見身著煙蘿紗衣與月牙鳳尾羅裙的李姣守在回廊處,一見她便提起裙擺,小跑著到武貞錦面前,不等武貞錦反應過來,她率先恭敬行禮,身後的一衆奴婢皆跟著下拜:“姐姐,好久不見,近日可還安好?”
此刻李姣已貴為莊妃,於情於理,皆該由武貞錦上前行禮。因此眼見李姣這般舉止,武貞錦嚇瞭一跳,忙上前攙扶:“娘娘,這可如何使得?”
李姣不肯起身,摟著武貞錦的大腿不肯松手:“母親來信,說姐姐一傢一直將她奉為上賓,悉心照料,這份恩情,姣兒無以為報。無論姣兒身份如何,都無關緊要,隻要在姐姐面前一日,姣兒永遠是姐姐的妹妹,永遠不敢以貴人自居。”
懋寧猶記得當初在蜀地時她曾送過這位莊妃娘娘一對點翠發簪,這位娘娘誠惶誠恐,不敢受用。現如今,她衣著華美,發間簪著雲鳳紋金簪、戴著鏤空飛鳳金步搖,耳朵上墜著金鑲紅寶石耳墜,好一副寵冠後宮的嬌貴模樣。
武貞錦見懋寧情緒不高,又怕宮中隔墻有耳,隻得俯身與情緒失控的姣兒商量:“姐姐知你心意,自不會與你生分。可畢竟咱們此刻身處宮中,人多眼雜,還是要裝裝樣子。姣兒聽話,咱們進殿內聊,可好?”
李姣自選秀入宮以來,處處受人排擠,又因姿容清麗,被人聯手排擠至避暑山莊。若不是她沉得住氣,在避暑山莊中用武姐姐給的錢盡心打點,尋得伺候老皇帝沐浴的差事,成功被老皇帝寵幸,她隻怕要在深宮之中蹉跎到老。
好不容易達成瞭目的,又許久不曾與親朋摯友相談,她自是憋悶。又聽姐姐對她以娘娘相稱,她怎會不苦悶、委屈。如今聽姐姐保證,仍在乎她們之間的姐妹情誼,她自是歡喜,被姐姐攙扶起身,兩人手拉著手進瞭內殿。
懋寧原不想聽她二人閨中秘語,有些尷尬的站在院中,假裝正在欣賞風景,可是李姣卻極為大方,進屋後主動回身喚她:“許久不見懋寧公主,公主一同進屋坐坐吧,本宮讓沫生為公主準備水晶蜜糕,公主以前最喜歡吃的。”
第 44 章
懋寧好哄,一盤水晶蜜糕就讓她消除瞭對李姣的芥蒂。再加上武貞錦和李姣故意灌她,晚膳沒一會兒,她便醉的不省人事,當著衆人的面,哼唱起小曲。
李姣命沫生將懋寧扶到偏殿睡下,此刻武貞錦和李姣二人才尋得機會,說些體己話:“早聽聞姐姐被賜婚,原以為會是裴知州,沒想到兜兜轉轉竟成瞭二殿下。”
武貞錦想到遠在鞏城防疫的韓聿,心中多瞭幾分愁緒:“緣分使然,與他成婚,倒也不壞。”
聽出此話的弦外之音,李姣真心為姐姐高興:“聽姐姐的意思,倒是十分滿意這段姻緣。”
武貞錦見李姣打趣她,擡手輕輕撓瞭幾下李姣腰間的癢肉,引得李姣撲進武貞錦懷中連連求饒:“好姐姐,我錯瞭,我再也不打趣你瞭。”
武貞錦輕輕撫摸著李姣束成發髻的墨色長發,心中淒然,幾個月前她還是窩在她懷中撒嬌的明媚少女,如今長發束成婦人模樣,簪滿華麗的珠翠,倒也徹底禁錮瞭她的天真:“這段日子,可受瞭委屈?”
李姣怕姐姐傷心,摟緊武貞錦的腰肢撒嬌:“姐姐也在宮中,難道沒聽聞我越級封妃,備受榮寵的事情?就算以前的日子難過,如今也都好過瞭,再也沒人能踩在我頭頂耀武揚威瞭。”
“旁人隻看你寵冠後宮,萬般榮耀。可伴君如伴虎,偏你又另有圖謀,我怎能放心。”
李姣在外人面前矜貴冷豔,可在自傢姐姐面前,自是赤誠真心:“姐姐不曾被賜婚給二皇子時,我曾生過心思,想借機孕育龍種,再圖以後。可是我數月間承寵數次,腹中卻始終不見動靜。想那廝□□,數年間除瞭皇貴妃誕下的兩位皇子,還有那位李氏誕下的懋寧公主,宮中那麼多妃嬪,竟然全無所出,實在詭異。因此我料想,那廝似乎身體有異,這才無法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