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湘想,sie-su会不会是易了主?
sie-su在这一区还没有酒吧泛滥成灾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屹湘是已经不记得sie-su的前生,只记得她留学去假期再回来,便已经是能堂而皇之的出入酒吧的年纪,在sie-su的这桂花树下,不知道醉倒过多少次……她扬了下巴。她好像从未在桂花开放的时候来这儿吧……也好,从未喜欢过桂花那甜腻的味道。
冯程程在门口等了屹湘一会儿,才叫她。
“来了。”她答应。低垂的布条拂过她的头顶,痒痒的。
屹湘进门的一刻就确定,sie-su还是那个sie-su。连酒保都还是那两个老酒保。一个是秃了头的瘦子,一个是浓发披肩的胖子。两人正在那个圆形的吧台里晃悠着招呼客人。胖子看到屹湘进来便碰了下瘦子。两人借着明亮的灯光看着一团黑影中的屹湘。
屹湘让程程先下去,自己坐到吧台前。
“hi!”
她靠着栏杆,从这里往下看,能看到地下一层几乎全部。舒缓的琴声在这时候停了。早下去的同事们已经在张罗着摆开阵仗,她在攒动的人头中间,看到了一个红头发的女子——sie。她眉尖一挑。
“喝点儿什麽?”瘦子双手撑在吧台上,顺着屹湘的目光看下去,说:“sie还是老样子,对吧?”
屹湘说:“还是老样子。”她看到安德烈跟sie耳语,逗的sie开怀大笑……转过脸来先看到瘦子手里那块洁净的抹布,说:“给我杯苏打水。”
瘦子愣了一下,哈了一声,说:“小胖,过来。”
胖子只不过是背对着他们,正在凿冰,耳朵竖着听他们讲话呢,这会儿一侧脸,看着屹湘一笑,故意的问:“怎麽了,老瘦?”
“丫挺的这姑娘跟咱要苏打水。”瘦子手里的抹布“咣叽”一下应声落了下去。
“那就给她苏打水嘛。”胖子笑着,从底下拿了一只玻璃杯,灌了半杯冰块,浇了点儿苏打水进去,顺着吧台一推,见屹湘“啪”的一下扬手接住,就竖了下拇指,说:“她架势还有呢,你大惊小怪个鬼哦,老瘦。”
屹湘喝了口冰水。
瘦子挥了下手,好像他背后那排的满满的酒柜是他麾下的千军万马似的,说:“这麽多好东西呢?”
屹湘晚上吃的不多,喝了口冰水之后,倒开了胃,说:“我记得这儿的薯条最好——厨师换了麽?”
胖子“扑哧”一声笑出来,从后面捣了一下脸都快绿了的瘦子,对着屹湘说:“厨师没换,薯条还是很好吃。我给你要两碟。”
瘦子瞪着屹湘,一会儿,用手里的抹布狠狠的擦了擦吧台,说:“我说,那什麽……”
“dj换了。”屹湘打断他。下面的音乐响起来,动感十足的,她翘着脚,跟着音乐的节拍点着。胖子真给她送了两碟薯条来,热乎乎的,她撚了一根,没蘸番茄酱,一口咬了半根,瞅着下面。
“dj、驻唱的乐队和歌手走马灯似的换,sie说,我们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至少说明生意不错还撑得下去是吧?现在红的歌手有好几位都是从这儿被挖出去的。”瘦子说。他歪了下,靠着吧台,抻着头往下看了一眼,说:“你这班同事也都是玩儿家,尤其那澳大利亚小子。”
屹湘赞成。尤其赞成那个“尤其”。
她跟瘦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待安德烈站在地下中央舞台上拿了话筒要屹湘开场,屹湘接了瘦子丢过来的一杯苏打水喝光了照準下面一松手,“啪”一声脆响,乐队配合的来了一串直戳人心尖儿的音符,底下立时跟炸锅了似的,闹腾起来……屹湘笑着,看他们在下面热舞。她的小助理冯程程,一改平日里的乖巧模样,甩脱了外套跟设计师加藤舞在一处,薄薄的衫子称得上是“衣不蔽体”……奇怪的是,看着并不碍眼。这大概就是年轻的好。
“都没有你当年跳的好。”低哑的女声在屹湘耳后。
“是吗?”屹湘嚼着冰块。她看看sie,说是没有变,可没变的大概是做派,不时容颜——染了红头发的sie,常年日夜颠倒的生活,让她脸上岁月的痕迹更为明显。尤其她根本又没想要隐瞒。
“是。当初你技惊四座,我也曾经以为你是专业的舞者。”sie笑笑,也依样要了一杯苏打水。看着这样端坐在吧台前,十足十成熟淑女状的屹湘,说:“听说你回来了的。”
听说她回来,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她。这大概才是sie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