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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夜间四点,熟睡里他被四处的灯光和杂乱的声音吵醒,他睁开眼来,拉开帐篷往外看时,一个女人已经沖了过来,电筒光打在他脸上,他伸手一挡,沈时旁边的阮明迷迷糊糊地出声叫了句,“姐?”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自己耳边炸响,沈时愣住了,他打眼看去,那是他未曾见过的狼狈的阮清。女人头发蓬乱,眼睛发红,脸上的妆容淩乱,眼睛透过他,盯在他身后的阮明身上的视线,仿佛经历过无尽的慌乱而后的强制镇定。

她好像要哭了,但是又没有哭。

只是又一巴掌轻轻地扇在阮明的脸上,嘴里的声音,确实要哭了。她问,“你怎麽这麽不听话,我让你不要一个人出来,你晚上为什麽不回家?”

阮明也吓呆了,说,“我,我和爸妈说了晚上在朋友那里,我不是一个人,是,是和时子一起……”

阮清此时看见了他,用手捂了一把眼睛,然后似乎试图脸上带上笑,是要给他一个感谢。她太过慌乱,几乎岔了气,已经出不了声,后面院子里的人跟了上来,一番数落了阮明。

当晚,“夜游”是游不成,大家都回了家里。

在车上,女人在副驾驶的位置,大概是累了,蜷在那里睡觉。阮明和他坐在后面,阮明靠在他耳边小声地、神情低落地说,“最近有新闻说,有些人会绑架人拿钱,把小孩子撕票,或者砍掉手脚,我姐一直怕我被抓去砍掉手脚。但是我们家的钱已经解决了,她担心得太远了吧。”

到处都在闹债荒,清江市里也不安生,某种集|资大暴雷,债主到处找借债人寻仇要钱,极端事件频发。

“她怕你出事。”

阮明低了头,“其实我这麽大了,她也太小心了。”

“你姐对你很好。”他说。

阮明过了一会儿,才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