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不知不觉接受了他这么多心意,他毕竟总是把她摆在心里特别的位置,永远由着她使性子,对他任性要求,这会儿若她再继续生他的气,好像有些过意不去了。
「先把我的内裤还我吧。」她口气和缓了,却是不容拒绝地道。
卫穹苍有些不舍地从内衬暗袋里拿出她的小内裤,然后又打起什么鬼主意似的露出酒窝。「我帮妳穿上。」
他愿意还她是最好了,梁深云干脆就不再摆脸色拒绝他,半跪在她身前的卫穹苍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替她把小裤套上,两人一同起身的时候,他把内裤替她穿妥,并趁她忙着拉整裙襬的同时又欺上前偷了一个吻,还不忘淘气地吻出让人脸红的声响。
「不要生气了?」
「今天晚餐你下厨。」
「没问题,欢迎点菜。」
梁深云勾起唇角,不知自己笑得腼觐又温柔。她知道她可以要求得更多,而他永远都会答应。这算恃宠而骄吗?她竟然从未想过。
那天卫穹苍很反常,乖得跟绵羊一样,从起床到下班都安安分分,梁深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他今天吃错药了吗?可是又想如果她开口询问,好像显得她很期待他不安分似的。
不过下班前,看着他没什么精神的侧面,梁深云暗怪自己,重点并不是他安不安分,而是他要不要紧啊!她想开口喊他,却又犹豫着该不该打扰他处理公事。说起来这阵子她也有些释怀了,她发现卫穹苍对商业管理与企业经营是真的有兴趣、有天分,也确实乐在其中,加上有一群好伙伴,这样的他在事业上成就比她亮眼,确实没什么好质疑。
要说这世间难得有什么时候是卫穹苍会摆脸色给她看的,除了吃醋以外,大概就是在公司里,当他专心工作时却被她不小心打扰了,虽然也只有被打断的那一瞬间,梁深云会看见他眉头拧起,在把注意力转向她前还忍不住多看了文件好几眼,快速在心里整理出重点,接着他会拿出平常黏她的把戏,把梁深云黏到赶他回去工作为止。她静静地观察他好一会儿,发现他神情有些困倦,几次伸手按了按颈子,揉了揉鼻梁和太阳穴。
是太累了吗?她想到他昨天很晚才回房。梁深云轻手轻脚地起身,到休息室拿出收在柜子里的红茶,泡了一杯热茶送到他桌上。
他很专心,几乎没抬头看她,在她要离去时才瞥见那杯热红茶,抓住她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亲。「谢谢,今天会晚一点下班,得麻烦妳忍耐一下。」
唉,这是老板对下属说的话吗?梁深云开始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在他手下工作,他对她严厉不起来,更不准别人对她严厉。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卫穹苍。「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今天工作效率差了一点。」不想她担心,他拿起红茶啜了一口,笑得很开心。「好喝,就妳知道我爱的甜度。」
梁深云有些好笑地想,那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原来他喜欢的是甜一点的热红茶吧?
下班后他牵着她的手,不像平常那般又要抱又要亲,梁深云本来没多想,可是上了车后,因为他挨着她坐,她才终于有所警觉,伸手摸向他的额头。他的手掌温度比平常热,坐在他身边时,也可以感觉他的体温比平常高了些,她怎么会没想到呢?「你怎么不说你人不舒服?」她既心疼又气愤。这男人当自己是铁人吗?
看她气呼呼的,他有些愧疚,又怕她担心,搔了搔脸颊装傻道:「是生病吗?我以为是因为我纵欲过度的关系……」他的语气简直像个皮痒的小男生,梁深云忍俊不住?想捶他,但还是无法不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这阵子以来,她很清楚他工作的繁重,身体发烧却放着不管,继续做那些吃重的工作的话,铁打的身子也会累垮。
「你知道安分点就好,现在给我乖乖去看医生。」梁深云按了车内的通话器,跟司机说了一串住址,是一间家庭诊所。
「我不用看医生。」卫穹苍咕哝着,但俨然已经是一副惧内的模样,不敢大声发牢骚。
梁深云没好气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怕上医院?」
「我才不是怕!」讨厌跟怕差很多好吗?
梁深云没再模他,其实她知道卫穹苍不爱医院的原因,她默默握住他的手,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
卫穹苍跟她一样,都是被社会局安排进育幼院的。李家不想承认他的原因除了他是私生子外,更因为他的母亲是流莺,当年她也看过李家那些人对穹苍的身世不以为然的嘴脸,他们根本不认为穹苍是李家的种。穹苍的母亲无法照顾他,甚至染了性病,只好把穹苍交给社会局。穹苍十八岁那年再见到母亲时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那时是她陪着他的,医院的药水味跟母亲尸体腐斓多日才被发现的可怕影像,让他干呕了好久,跟着胆汁和胃里的东西一起被发泄出来的,还有他从来不示人的泪水,她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