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宁何尝看不出她在当缩头乌龟,但提到豆子,她也不得不让她走人,然而还是忍不住念了她一句,“你这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小昙干笑两声,挥挥手,出了茶楼,周唯驾的马车已经候着,她上了马车,周唯就驾车往豆子的花田而去。
地点其实不算偏僻,只是经过长长的巷道,出了热闹的城区,就在边边,那儿矗立一栋坚固但陈旧的老院,放眼看过去,就见一片迎风微绽的各色花田。
马车一停,院门跑出两个五岁及三岁的小娃,喊着,“小昙姊姊,小昙姊。”
两个孩子是豆子的弟妹,面目清秀,只是都瘦小了些。
原本豆子挑担子外出卖花,就将两人寄放在邻居家照顾。
但从半个月前,豆子依约带了五十盆长不高或成长迟缓的小盆栽到茶楼,在小昙的巧手下换盆后,又将一些小房子、小人偶、小蜂小蝶的迷你饰物布置成疗愈小盆裁,将它们摆在传香茶楼贩卖。
没想到这商品一鸣惊人,豆子再也不必外出卖花,日日就在家里备小盆裁,小昙则过来教他如何摆放小物,就颜色氛围及空间配置都有学问的。
豆子很有天分,学得也快,小昙还画了些现代图案做了些表情各异的小人偶,举个小旗子,模仿现代手机贴图夯句,“我生气了”、“拜托”、“喜欢你”、“谢谢”等等,插在小盆栽上,成了一些不好说出口却能表达心意的温馨小礼物。
一件件特立独行的逗趣盆裁卖得火红,三兄妹日子也好过了,更视她为大恩人。
这会儿,小昙一手奎着一个,走到院子,就见豆子努力干活的身影。
豆子一看见她,眼睛发亮。
她笑着走近,就他摆放的小物一一指导调整,再煮了一桌好菜跟他们吃了午膳,忙碌好一会儿后,才在他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搭乘马车返回望月山庄。
没想到杜诗诗已经等了她一会儿,她过来是问五日后的万寿寺之行是否照旧?
因为这几日她在茶楼遇到傅锦渊,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让她心情分外低落。
“他事情太多,真的,而且他的脸一直都是冷冷的。”小昙试着安慰。
杜诗诗想想也是,又想到父亲特意交代的事,她热络的握着她的手,“小昙也十五了吧?那个……我哥哥虽有妻妾,但只有两名妾,我父亲听到我说你是如何帮忙我跟傅大少的事,说你聪颖善良——”
“咳、咳,杜姑娘,老太婆多事的问你一句,最近上门来向小昙求亲的够多了,大少爷发话,有心要娶小昙的尽管找他说去。”林嬷嬷重重咳了两声,她也学会翻白眼了。
说起来,豆子的趣味盆栽可不只在京城贵人圈刮起一阵旋风,连一般老百姓也爱不释手,加上一盆才几贯钱,薄利多销不说,小昙还放出消息,可以依客人需求订制高价款,这代表的是更多的银子入袋。
先是传香茶楼,再来是豆子的花田盆栽,外头早已盛传小昙就是个点石成金的财神婆,不少有地位有家世的人家都将脑筋动到她身上,求的不仅有纳妾的,也有正娶的。
这阵子,全京城的媒人大约都上望月山庄来了,一个是成了万人迷的小昙,一个是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傅锦渊,两人婚事都搞不定。
杜诗诗对一个老奴才没大没小的插话面露不悦,但随即想到小昙对林嬷嬷的敬重,急忙又缓了脸色,“好女众家求,也是小昙太优秀。”
小昙笑不太出来,尤其在代主护花的林嬷嬷那一副“你已经名花有主”的犀利眼神下,更是直冒冷汗,她哪晓得帮个小忙,会让自己成了财神婆?
杜诗诗还是自吹自擂的赞美自家哥哥,在用了晚膳后,仍等不到傅锦渊回来,她才失望的离开。
夜渐深,林嬷嬷及周唯都回房歇息,小昙却是独自坐在厨房小桌前,一盏烛火相陪,桌上放了文房四宝,她伏案写着菜单,却愈写愈无力。
她叹了一声,下凡任务未达成,她却想逃跑了,事情发展没有一件……除了老神医治疗傅锦渊的手臂渐有起色,她好像没一件做好的。
当人真难,还是做仙子好,她写着一张张食谱,胡乱想着,自己逃跑了,茶楼还能因为这些不定期推出的菜单火红个十年,傅锦渊的手伤一好,未来也就大好,她不在了,应该没关系吧?
“怎么还不休息?”
想得太专注,傅锦渊就站在眼前她也毫无所觉,他这一出声,她吓了一跳,手上的笔横划一道,她抬头看着在对面坐下的傅锦渊,“我在想……想一些新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