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过神来,手镜已然在手里。
镜子里的盛知豫虽然蜡黄着脸,因为不吃不喝,又病又痛的关系,显得憔悴没精神,但却是小巧的瓜子脸,樱桃小嘴,如同刚发芽的花苞,柔嫩到骨子里去了。
这年纪,看过去顶多十七、八岁。
她家事操劳,青春早已不再,又病了十几年,明明是三十好几的妇人,怎麽可能还有一张像花儿般的脸蛋?
「春芽,」盛知豫的声音呆呆的,「我问你,我出了什麽事躺在这儿?」
「小姐不记得了?」小姐看似比几天前精神多了,怎麽却问她这个?
「我说不记得了,你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小姐说的是什麽?有时候让自己不舒服的事情其实忘了也好,脑子里放那麽多东西,也挺累人的。」
想不到她的春芽想得比她还通透。
自从春芽死後,她身边再也没有谁能让她把心里的话拿出来讲,对着别人,总是参杂真真假假的话,这些话说久了,她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过的是自欺欺人般的人生,还是谎言才是她的人生?
「小姐不小心跌进了月湖,跌伤了後脑,这些天一直昏睡着。」春芽玩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吞吞吐吐。
她跌进月湖是刚入门一年时发生的事。「香姨娘那孩子没保住吧?」盛知豫说得麻木。
「小姐是怎麽知道的?」春芽反应得快。「是院子那些姊姊吧?我去撵她们,整天不干活,一碰头就只会和各院子的婆子们嚼舌根,这会儿嚼到小姐面前来了。」
她这些天没空理她们,这些人倒是越来越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