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到处都是血。
每一块砖都被鲜血抹红,落地的灯笼,被满地的鲜血染湿,一盏一盏的熄灭了,火光在血泊中闪耀,照亮了血泊中的人们。
那些,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断手、残肢、不知名的部位、固体、液体,以及一颗颗的头颅,满布在他走过的血路上。
一双又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空洞的、无神的,望着她。
幽兰心口一窒,再次昏了过去。
黑暗。
震动。
杂乱急切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响着。
许久之后,声音陡然沈寂,震动也停止了。惊骇过度的幽兰,悠悠醒转过来,身子的每一寸,都在剧烈疼痛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爷,不能再靠近了。」有人说道,有着奇异的口音。
低沉男性嗓音,在她上方响起,语音冷寒,不带丝毫的情绪。
「船什么时候到?」
「今夜浪大,可能会耽搁一会儿。」
「两个人去掩蔽行迹,另外两个去方圆半里内,确定有没有岗哨。剩下的,就在林子里守备,一刻钟之后,再回到这里。」男人迅速下令,口吻冷绝,有着让人臣服的严厉。
细微的脚步声散开,而后逐渐听不见了。被放在马背上的幽兰,战战兢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赫然就是一双男人穿的靴子。
她认得那双靴子。
先前,那双靴子沾满了泥。现在,那双靴子上头,除了泥之外,还有未干涸的鲜血,跟已干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