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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同时,那吵人的哭嚎声,停了。

半晌后,一个灰衣人匆匆走来,福身通报二人。

蒋生死了。

三、黑龙

水来了。

遍布砚城的汋渠河道,无声无息漫涨,澄净的水一分分、一寸寸的舔润淹没满城的五色花石,将一切纳为己有。垂柳的大半吱叶,都在水里飘荡,有千年岁龄的老树,被净水包围。

人们开始惊慌起来。

水漫过街道、漫过门坎,漫进每一家庭院,湿润了每个人的鞋袜。人们喊叫着,高声讨论,该用什么办法,让水流退去。

他们用杓子把水舀出屋外,但是无论舀了多久,还是看不见一块干涸的地板。

他们用砖瓦围堵,阻止水流进屋子,湿润却从缝隙间泄漏,直到瓦崩解,被净水征服。

他们用泥土封住城里的沟渠河道,却让水浸出得更快更多。

人们束手无策,只能踩在水里,无助的望着彼此。

水,占领了砚城。

这天,木府很安静。

没人打扫、没人走动、没人烹煮食物、修剪花木。那些原本忙进忙出,照料偌大的木府,以及木府主人的灰衣人全都消失了。

流动的净水里,有许许多多,用灰色的纸所剪出的人形。有的是丫鬟,有的是园丁、有的是厨娘、有的是硬眉硬眼,一脸凶样的门房,这些泡了水的灰纸,全都软了,只能在水里飘荡。

没有人来伺候,于是木府的主人,在这一天睡得特别晚。

水流肆漫,淹过木府的石牌坊前,一阶又一阶的梯,流进一栋又一栋的华楼、一个又一个的院落,来到木府的最深处,一处精致的楼房。

软榻旁的绣鞋,在水面上飘荡。软榻上的年轻女人,穿着素雅的绸衣,却只是轻轻翻了个身,还是睡得么香甜。

蓦地,水流有了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