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鬼。”他噘起嘴。
“你比我小。”她仗势欺人。
“姊姊无赖,以大欺小。”他也才小两岁半而已。
她下巴一仰,朝弟弟眉心一戳。“就欺你怎样,爹说你们都要让着我,不能让我生气或难过。”
牛双玉自幼身子弱,养到近年才稍微好一点,她长得比同龄姑娘慢就是因为心肺不足。要养好身子,前题是要心平气和,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怒伤肝,忧伤肺,悲伤心,因此牛家的男孩再顽皮也不敢动到她,把她当风一吹就散的柳絮,说话要轻声,语气要细。“哼!”爹偏心。
牛丰玉装出一副“我生气了”的模样,要人快哄他。
“再哼也改变不了你是麻雀嘴的事实,叽叽喳喳的非常吵。”瞧那张嘟起的嘴都能吊十斤猪油了。
“姊,你太坏了。”嘴上不饶人。
自从爹娘过世后,她越来越不讲理了,老是蛮横的欺压弟弟,他真是太可怜了,有冤不能诉。
牛家的人都很单纯,四个孩子当中就属牛丰玉最腻着娘,对她的依恋也最重,父母刚出事那几天,他整日神魂丧失似的没了往日神采,一日比一日沉默。
观此情景,担心他有失亲创伤的牛双玉也不用言语开导,她知道说得再多他也听不进去,于是她换个方式成日闹他,把他与生倶来的孩子天性激出来,终于恢复以往的笑脸。
人有七情六欲,憋久会成病,适当的宣泄才能继续往下走,九岁的牛丰玉还有大好未来,不该折在丧亲的沉痛中,最好的疗癒是时间,以及来自最亲近人的关心。
果然被牛双玉有意无意的闹一闹,他表面上是不高兴,心情却渐渐开朗了,他不是一个人,哥哥姊姊都在身边,他不怕,能勇敢面对前方的路,因为他们都会陪着他。
“我本来就是黑心肝的人,你知晓的太迟了,当了我的弟弟就要被欺侮。”说完,她两手一伸捏他鼓鼓的腮帮子。
小孩子的脸很软、很嫩,肉肉的,她捏上瘾了。
“啊——好痛,好痛,姊姊,你放手,我的牛要掉了……冬雷表哥,求命……”痛……痛死了。
他本来说的是“你放手,我的肉快掉了,冬雷表哥救命”,可是被扯向两侧的脸皮让他口齿不清。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到底还要不要吃蜂蜜,以为自己还是孩子吗?”赵冬雷皱眉走来,吵得老天爷都要变脸了。
两姊弟相视一笑,同时朝他一喊。“我们是孩子呀!我们还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