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羞又恼的裘希梅倏地起身,抱起正在看的帐册往书房外走,走到门口才想这些帐册等同于是证据,不能夹带出府,她又走回来,将帐册重重放下,神色漠然地再度走出。
从头到尾她没看故作小狗眼神的管元善,妍丽的背影走得匆匆,一群想笑不敢笑的下属绷着脸,憋笑憋得脸色涨红,一致同情出师不利的管二少,佳人心硬如铁呀!
「哎呀,女孩家都会难为情,在你们几双灼灼目光注视下,她当然要有女子的矜持,不好说我心同你心,愿结同心结。」管元善自说自话,一副已抱得美人归的模样。
「你确定不是自作多情?」花开跟结果是两回事。冷冽的厉眸一射。「上次我要你截走的那批盐呢?后续如何,别给我搞砸了。」
「我把盐运到江西,交给世子爷了,他说会以朝廷名义公开招标,价高者得,贩盐银两缴交国库。」那些贪官损失惨重,他们一向以劣质私盐充官盐卖,再把官盐大批运往缺盐严重的北地,以高于原价的七倍卖出。
「我大哥?」他怎么也来凑热闹?
「如今江南漕运圈子闹哄哄的,好几批人马同时出现在盐船被劫的现场,互相指责对方监守自盗,又推说此次的损失由监控无力的一方负责,谁也不认赔地打了起来,有几个官家子弟被抬回去了……」
【第八章】
「什么?!盐货被劫,那群不知死活的兔崽子还在江边大打出手,窝里反……」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小池塘的青蛙呱呱呱。
鲛绡糊成的窗纱映照出一道人影,屋内的烛灯因吹入的风而摇晃,窗户上的影子也跟着左摇右晃,能隐约看得出是个头不高的男人,有点胖,绾发的玉钗雕了一对形体鲜明的貔貅,据说它是上古时期传说中的神兽之一,十分勇猛善战,而它最为世人所知的是带财。
由物可看出配戴者的心思,是个对金钱执着的人,对银子的狂热犹胜于性命,只要是银白俗物他都收,金山银山堆满库犹不够,他还要全天下的财富尽在他手中。
他甚至买下一座绵延数里的山头,将其内壁挖空,溶铁以为墙,修砖砌成壁,建造一座又一座如同铜墙铁壁的库房,每座库房都有丈高的石门,不易开启,用来堆放他历年来收受的银两。
「陈知府的人把江总督儿子的腿给打瘸了,陈县令又把走船的漕帮分舵舵主给打破了头,这会儿还不知救不救得活,被打的人又聚众打回去,如今那江南地界乱得很……」根本没一块清静地,每个人都喊打喊杀地说要讨回公道。
「江苏巡抚呢?皇上不是派管家的小子上任,他没出面摆平他辖下的纷争?」他的银子啊,全都石沉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