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二姊脑子坏了。”万泰受不了的道,哪来的活神仙,只有木雕的菩萨,他“一辈子”也没见过神仙。
“对呀!哥,我们把压岁钱省下来,让二姊看病……啊!谁踢我?”抚着后脑杓的万民东瞧西看。
“我踢的。”神气活现的万福手叉腰,被大舅舅抱坐在手臂上,一双小短腿前前后后的晃动。
“二姊,你干么踢我?!”欺负人。
“谁教你乱说话,我是福娃耶,怎么会有病,回去叫爷爷奶奶打你们的屁股!”不打不知道痛,要好好教他们学乖。
一听到要挨揍,两个小人儿屁股一夹,赶紧溜到娘亲身后,朝他们二姊吐舌、扮鬼脸,顽皮得很。
“福儿,不许吓弟弟们,你是姊姊,要爱护弟弟。泰哥儿、民哥儿,对姊姊不可没大没小,要听姊姊的话。”这几个孩子,乖的时候教人窝心,可是一皮起来,又让人头痛万分。
“我没吓弟弟,不乖就要打。”棒下出孝子,她才不信什么爱的教育,因为这个打不得、骂不得的爱,多少儿女杀父弑母,孝道荡然无存,以为父母的付出是应该的,予取予求榨光父母的血肉,最后还嫌弃他们爱得太多。
“娘,我听你的。”双胞胎齐声应道。
一边要打人,一边乖巧的应和,两相比较之下,万福显得蛮横了许多,不过大家还是偏爱她一些,谁教她讨喜又嘴甜,且是人见人爱的福娃,她一来,所有人都沾福。
“娘,我们该走了,等年节回娘家时我再带孩子来走春,要不你和爹也可以来景平县住几天。”宋锦娘从大哥手中抱过女儿,离情依依地红了眼圈儿,她看了一圈送行的宋家人。
“好,娘等你,过年我们杀一头大肥猪,好肉都给你留着。”宋家姥姥拭了拭泪,再一摸摸四个孩子的头。
很明显的,她的手在万福头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目露慈祥。
“好哩!一定来,把你女婿一并带过来。”要让丈夫多和娘家人走动走动,别给生疏了。
“嗯!马车驶慢些,别贪快。”她得撑着这把老骨头,给福儿姊弟准备好吃的,福儿可是最爱她卤的猪头皮和猪肝。
“知道了,娘你回吧,别再送了……”
宋锦娘偕同儿女上了马车,娘家一行人一路送到路口还不肯回转,他们就站在路旁挥手,直到快看不见马车了还不愿把手放下。
宋锦娘隐隐约约瞧见挥动的影子,却怎么也瞧不清已渐模糊的脸孔,在浮动的树影中,家人们的身影渐渐被淹没,她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过了一会儿心绪才平复下来。
再过两个山头的弥陀寺便是宋锦娘要去的地方,弥陀寺位在景平县往东五十里之处,多年前她曾向佛祖许愿,若她能生下二房的子嗣,便要以三牲五果祭拜,并捐一百两香油钱供寺里点灯,救济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