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生疑的是,几乎每一次人牙子都是满船而去,带回来的只有少数几人,甚至一个都没有,那就代表着那些送过去的人绝大部分都被留下了。

不过他当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哪个大户人家里没有些龌龊的勾当,他也不想去深究。

直到某次一艘专门运送药材的船,让遭帮派人帮着护送,一个刚入帮没多久的年轻人却没回来,而后这样的情形又发生了几次。

在漕帮,许多人都是舔着刀口过日子,生死早就该看破,可是绝对不是这样消失得无声无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一次,我代替山子护送那艘船,开始没有什么不对,直到某天晚上,我发现不少人的晚饭都被下了药,我故作不知道,但早已用内力把药效给逼了出来,才发现那艘船上装载的药材居然是……用人命来填的。”

一箱箱的药材,被打开的瞬间都带着浓厚的血腥味,而那些被药晕的人,都被割了血口,一点一滴的灌在那些出土后还保持着湿润感的药材上。

有些被放血放多了,就被扔到河里头去,整个放药材的船舱,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武轩夔没有打草惊蛇,只是默默的在边上看着,趁着夜深的时候,把漕帮的人都给弄上偷来的小船,连夜逃出。

他知道连运送都如此费力的药材船,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到的,本来想按兵不动,并且收敛自己的人手,就怕自己人又被弄上那药材船,成了活人肥料。

他想要暗中调查,毕竟遭帮人的命不是让那些人随意取用的,谁知道才刚调查出一些线索,漕帮里头似乎也有立场倒向知府的人,对外编造他们是水匪,逼得他不得不带着亲信手下一路逃亡。

“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要用人的血肉浇灌药材,可是如此邪魅之法,想来也不是什么正道。”

宋冬雨即使见多识广,也是头一回听到这种事,觉得诧异的同时,也不免猜测起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得用这种希罕的药材来治。

武轩夔拉着她的手,慎重的说道:,“这些年我们散落在不同地方,隐姓埋名,就是怕那些人再次寻来,毕竟被栽赃成了水匪,即使我们把这件事情抖落出来,只怕也会落得一个诬陷栽赃的罪名,所以我才不愿你跟着我踏入这泥沼之中。”

这泥沼太深,他们这些人已经挣脱不了了,但她却不同,她还没落入那些人的眼里,若是走得远远的,出了宛州的地界,至少还有一条活路。

宋冬雨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可是又有些疑惑,她定定的看着他,质疑道:“你手上有他们卖这些药材的证据,那些人才会穷追不舍,对不对?”

栽赃成了水匪,官府肯定就会盯着武轩夔他们不放了,哪里还需要那些人特地派人来捉人,甚至几乎大多都留了活口,一部分怕是要做那些“活人肥料”,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要威胁武轩夔他们,尤其是要从武轩夔口中逼问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