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悠握紧双拳,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往家的方向走,眼眶些微泛红却没有泪。
她觉得自己太急躁了,越来越失去冷静,以为把和离的事情办成了,就能掌握所有的事情,她果然还是不够聪明,幸好还来得及补救。
透着些许凉意的夜晚,米小悠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赫连奇说的话。
他似乎已经知道她在屯粮了,他是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这个念头一出,马上被她自己给推翻,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能够重活一次,而现在也没人会知道,在三个月后,本来就已经因为干旱而收成大减的粮食,还会因为一次的虫害而导致颗粒无收,最后就在所有人都绝望的准备重新耕种时,老天都不下雨也就罢了,气候甚至完全没有要入秋的感觉,导致水位下降,田里的禾苗逐渐枯死,直到瘟疫一起,整个世道开始大乱。
米小悠翻身坐起,觉得头疼得要死,越是思考,思绪反而越不清楚,干脆起身到院子走走,看能不能冷静一点。
皎白月色,她却无心欣赏,下意识地看着和隔壁屋子相邻的那一堵墙,想着让自己心神不宁一整日的那番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当她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把放在院子的梯子架起,摇摇晃晃的爬了上去。
等到双手攀在墙头上,米小悠被凉风吹醒的理智才慢慢回笼,这才感到后悔,她怎么跟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冲动,她的胆子真是太大了,居然半夜攀墙头偷看男人,要是让人知道,她什么清白名声都没了!
米小悠啐了自己几句后,想想还是赶紧睡觉去,正打算轻手轻脚的下了梯子回房,就当今儿晚上自己什么都没做过,结果就看见赫连奇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的心意马上一转,低声自语,“我就看看他在干么,一下就好。”她将头又往下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墙下。
赫连奇打从一出屋子就感觉到窥视的目光,但是他并没有察觉到危险,也就没有特别在意,只是按照每日的习惯,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脚踏马步,一个起手势后,打起拳法。
当他脱掉衣裳时听到的那声细微轻呼,已经足够让他明白窥视的视线从哪里而来,他微微一笑,也不急着拆穿,只是觉得今日打拳格外有劲,似乎每一寸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比往日更有爆发力。
她红着脸,用双手捂着眼,一边从指缝偷看,一边在心中暗啐——这男人真是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脱衣裳!然而她完全没意识到,真正该检讨的是她自己。
赫连奇打得起劲,偶尔腾跃之间还会看见挂在墙头那个想看又不敢看的小娘子,轻轻笑着,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比平常多打了一刻钟的拳。
米小悠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也不晓得双手是什么时候不再遮着眼,就这样看着他练拳,忽然之间,她突然觉得,在那汗水洋溢的瞬间,似乎也能看出他的一点好来。
例如那出拳踢腿的时候,他的表情冷冽,看起来凶狠得很,却会让她的心卜通卜通直跳,还有那宽肩窄腰,比杨耀祖有担当得多,她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帮她背过、提过的东西,说不定对他来说,她也像个娃娃似的,可以让他拎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