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大酒商的儿子,但是大哥太能干,把家里的事业打点得滴水不漏,他身为么儿,自然乐得只负责享受家中富贵就行,所以别说是酿酒,就是家里的酒到底有哪些差别,他也分辨不出来。

朱苹儿知道他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刚刚那话不过就是激他一激,要不怕他不能沉下心来学。

她其实一开始也没真想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但是想起了这事情的起因,觉得他以后若是想接回高家产业,起码对于酒就不能一问三不知,至少也得知道一些基础才成,要不然再闹出把稠酒当普通浊酒卖的笑话,那可就好看了。

她先是从两个瓮里挖出酒曲放置一个盆里,同时解说道:“酒曲有两种,一般的酒曲还有一种是甜的,这里的人不怎么爱喝太甜的酒,所以甜酒曲放得少一些,按照比例拌了,就是朱家招牌的米酒曲,记得,这中途用的盆子、勺子,都要用热水烫过,然后仔细的擦干了,绝对不能沾上生水或者是油渍,要不整坛子的米酒就都毁了。”

接着,她又拿起边上已经放凉的糯米,在蒸笼上给摊匀,接着撒上刚刚拌好的酒曲,拿起干爽的勺子,仔细的小幅度翻动着,务必要让刚刚的酒曲均匀的拌进糯米里头。

她仔细的动作着,似乎忘记了要教导着他这一回事,微微抿着唇,表情极为认真,就连汗水微微的浸湿了衣裳也不管,眼里似乎就只有那大蒸笼里晶莹剔透的糯米。

高辰旭看着这样的她,不禁有些出神。

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看着她酿酒,只是那时候的他,只觉得酿酒是多么无趣的事情,无法体会她为什么热衷于那一成不变、满是汗水的工作,而不是跟着他一起玩耍。

可是现在看着她紧捉的唇,认真的侧脸,竟奇异的让他有种平静的感觉,而那枯燥乏味的动作,因为她那双白玉般的纤手,似乎也变得生动起来,让他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之后随着酒曲拌着糯米的香味逐渐弥漫开来,他的心似乎也随之沉淀下来。

等拌匀了一蒸笼的糯米,朱苹儿才站直了身子,顾不得擦汗,马上从地上搬了一个小坛子,把拌好酒曲的糯米,一层又一层的轻轻压上去,直到成了一个平面的圆锥状,这才仔细放到一边,又拿起下一个小坛子继续做一样的动作。

这样一蒸笼的糯米也大约就做个十坛,朱苹儿的动作又轻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弄得差不多了,紧接着弄了一点煮熟的温水,每一坛子都洒了一点点在里头,接着就是密密的封实,放在还有残温的灶旁,等着发酵。

等一切都做完了,她才想到自己刚刚只说了一半的教学,连忙回头看向高辰旭,急促的说道:“我刚刚说到酿造的时候绝对不能沾了生水还有油渍吧!接着拌酒曲你也看见了,然后就是入瓮,一层一层的往上迭,不能太松了,也不能压得太实,最后洒的水是煮开的水,只洒一些让它促进发酵就行,最后……”

高辰旭突然抬手,阻止她说下去,手轻抚向她的脸颊,让她微微一愣,眨着眼,不解的看着他。

“你的脸上黏上糯米了。”他收回手,将手指放到唇前轻舔,那白透的糯米就随着他的舌卷进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