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爱慕的女子不是秦家小姐吗?难道事有蹊跷?啊,她约略明了了,说是从恩顶替秦家小姐代嫁,不如说穆鹰原本想娶的,就是从恩吧。

她懂,要所爱之人再次尝到刀剑划过皮肉的痛楚,是情何以堪!若不是她的力气恐怕不够,她也不想让穆鹰当一回对他自己也残忍的刽子手。

「或者,让雍偃来?」

「不……」他也无法将这份残酷交由他人承担。

阿清明了,穆鹰就是想自己揽下所有痛苦,却又得极力阻止自己崩溃!

「你想救从恩,对吗?」不待他回答,阿清坚定续道:「我猜,不是随便一个女子都能代替秦家小姐嫁给你吧?我了解,就算从恩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尽全力把她救回来。拔剑吧,我不会让你失去她。」

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事,就是拥有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她又怎能让从恩失去深爱她的丈夫?

不能失去她……

穆鹰黑眸一凛,紊乱的吐纳逐渐因心底深处坚定的声音,寻回深沉的规律。

「阿清,你抢了我要说的话。」一只厚实大掌悄悄扣住秦从恩冰凉的手指,将毫无回应的手心收在掌中。只要不失去她,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阿清眼底注入一丝温暖,螓首轻点,神情回归严正。「那就动手吧!」

当艳红色的鲜血飞溅到穆鹰身上,破晓的第一声鸡啼也响了。

「少主……小姐……」

距离遇害那天已过十余日,被接回漠鹰堡的秦从恩虽然捡回一条命,但犹仍深陷昏迷之中,浑身高烧迟迟未退,偶尔伴随著气若游丝的梦呓。

听闻榻上人儿苍白唇办吐出的微弱呓语,为她轻拭额间点点汗珠的大手,倏地一僵。

只要不失去她,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上苍听见他的祈求,他该满足了,不是吗?

她身上被捅了个这么深的窟窿还能保住一口气,他该满足了,不是吗--

穆鹰再次发自内心的疑问,已不具任何怀疑意味。

他仔细端详那张找不到半点笑意的荏弱病容,漆黑如夜的瞳眸充满依恋的柔光与强忍的悲涩,一如连日来的习惯,在她耳边缓缓低诉。

「想念秦府的话,等身子养好,我就带你回去。」

沉睡中的人儿没有回应,小脸依然苍白如纸,让人几乎以为她早已香消玉殒。

「回秦家就能见到你最喜欢的少主、小姐和其他人,你开心吗?」

她的气息,依然虚弱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