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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笑道:“我儿子。”

朱翊钧惊讶道:“我记得……我记得当年来你这儿买过一次果饼,那时你儿子也这么大。”

老板叹口气:“那是我大儿子,他和母亲死在了通州。”

“这些年,生意不错,日子也越过越好,我有了些积蓄,媒人又给我说了门亲事。”

朱翊钧点头笑笑:“放心吧,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们。”

老板递上果饼:“公子说的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算过上太平日子了。”

老板皱了皱眉:“我瞧公子面善,我们是不是见过?”

朱翊钧挑眉:“都说以前来买过果饼,大明宝钞收不收?”

“收,收!”老板接过钱,“现在大家伙儿都用宝钞,不爱用银子啦。”

清明,朱翊钧带着果饼拜谒皇陵,又把他父皇的神位碰到永陵去,和他皇爷爷的并排放在一起。

他把随行的大臣、侍从都赶去外面候着,自己关上殿门,拿了个蒲团坐在供桌前,从怀里摸摸索索,掏出一本册子,开始念:“嘉靖四十四年,太仓银库岁入两百万二十万两,岁出三百七十万两,亏空一百五十万两。”

“这算好的了,你瞧嘉靖三十年,岁入两百万两,岁出五百九十五万两,亏空多达四百万两。”

“父皇,再看看你,一共当了五年皇帝,第一年亏空三百五十万两,第五年一百万两。”

好家伙,他到这儿算账来了。

他又往后翻了一页:“再看看我的。第一年,亏空一万七千九百五十一两。”

“我只能算一半,还有一半得算在我父皇头上。”

亲父子也要明算账,既然那一年,他们一人当了一半皇帝,负债也该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