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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想法,别说大臣,就连皇太后也不同意。民间女子尚且要为亡夫守节,何况皇帝的女人。

再说了,这些女子都没有子嗣,娘家也未必肯接纳她们,出了宫,让她们怎么活?

朱翊钧听到“守节”二字就头疼,女子活在这世上,无论是父亲、丈夫还是儿子,总要依附男子,才能生活,命运永远掌握在别人手里。

既然后妃不行,那宫女和女官总可以了吧。

上了一定年纪的,他们愿意留就留,愿意出宫,也可以领一笔银子,回家也好,嫁人也罢,随她们

去。

这个想法虽然还是遭到了大臣和太后的反对,但朱翊钧心意已定。

他至今还忘不了江南一带无数拉郎婚配的纠纷,都是他爹造的孽。

可见,老百姓也知道,宫中的日子并非珠围翠绕,花团锦簇,不愿女儿进宫遭罪。

这些宫女是家里穷,没得选,一旦入宫,就注定幽闭在高墙内,了此一生。

朱翊钧见过了外面的世界,便不想用皇权筋骨别人的人生。

可令他意外的是,下发诏令之后,却并没有宫女主动提出离宫。

皇太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提醒儿子:“宫里的日子虽不好过,但也不愁吃穿。出了宫,那点银子被父兄夺取,接下来是什么日子,谁又能说得准?”

朱翊钧无言以对,索性也不再纠结此事,诏令随时有效。

今年会试的主考官是申时行,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分三场进行。

去年,从湖广到南京,朱翊钧一路上结识了不少应试的举人。他倒要瞧瞧,这些夸夸其谈的读书人,最后有几人能在殿试与他相遇。

话虽如此,但他又实在忍不住,在春闱之前,出宫一趟,遍访大小客栈。

还是那个苏州小馆,还是一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书生。临川汤义仍逢人就说,丞相要遣人找他,为自家几位公子作陪衬,被他严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