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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结束,大臣们各自退下,朱翊钧望向窗外,太阳都快下山了。

他突然想起来,潞王还在厢房抄书,便打算起身去看看。

潞王难过极了,正坐在书案前抹眼泪。朱翊钧问他抄了几遍,他不吭声,朱翊钧便自己看。

虽说是抄书,其实只是《论语·八佾篇》中的一句话:

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对他而言,一百遍也就是一晚上的事。然而,整整一个时辰,潞王写了不足十遍,字迹潦草难辨。

他抬起头,委屈的看向朱翊钧:“我……我可以回去了吗?”

朱翊钧把他写的垃圾仍到书案上:“回哪去?”

“慈宁宫。”

“做梦!”朱翊钧拧小鸡似的,一把将他拧起来,“跟我回乾清宫。”

潞王崩溃大哭:“我要找母后,母后,救我!”

“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晚膳已经备好了,王安问朱翊钧要不要传膳。

这一天情绪波动太大,听到“传膳”二字,潞王就饿得受不了了,咽了好几下口水。

“候着。”朱翊钧拎着潞王径直去了雍肃殿:“抄书二十遍,直到我满意了,咱们再去用膳。”

“……”

还未动笔,潞王捂着肚子趴在书案上:“疼~好疼啊~”

朱翊钧漫不经心看他一眼:“宣太医来看,若无大碍,再加五十遍。”

潞王吓得一个激灵,立马坐正:“我……我只是饿了。”

朱翊钧随手拿了一叠奏章,往炕上一坐:“饿了就快写!”

潞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母后又听不见他的心声,不能赶过来救她于水火,绝望之际,只能提起笔,含泪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