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向朱翊钧递上一封奏疏,是一个名为袁可立的苏州推官弹劾应天巡抚李涞,罪名是构陷苏州太守石昆玉擅动吴县库银,已经下狱,海瑞就是来彻查此事。
朱翊钧灵机一动:“与成,把那个很‘贵’的李大人押上来。”
刚在永盛坊的时候,李大人还维持着几分骄矜,心想着先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得意一会儿,到了府衙再要他好看。
没想到,到了府衙,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朕年轻人竟然是皇上,皇上?!
他曾经在京城做了两年刑科给事中,那时皇上还是穆宗。后来他因为小事外放,又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擢升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
那石昆玉今年年初才调来苏州,上来就按治豪横,剖析狱讼,舆论翕服。
以徐少泉为首的,苏州地主豪强被这位石太守三把火烧懵了,找到李涞想办法。
朱翊钧也算看明白了,只要银子到位,诬陷同僚,甚至将人关进大牢这种事,这些人做起来一点也不手软。
他是巡抚,别说苏州,应天十府都得听他的。就算知道石昆玉是被冤枉的,也没人敢跟他作对。朱翊钧先让人去把石昆玉放出来,又宣他问清楚此事来龙去脉,还牵扯了朝中哪些官员。
这事儿还真的交给海瑞来查,只有他,才能不被任何权势影响,秉公执法,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朱翊钧道:“你就在这里,把掰开揉碎,给朕查清出来。不仅要查李涞,还要查这个徐少泉,以及当地这些土豪劣绅。”
“该罢官罢官,该流放流放,该砍头砍头。”
海瑞一一应下来,又道:“陛下暂且在苏州府委屈几日,臣查清此案就护送您回銮。”
“啊?”话题转得太快,朱翊钧没反应过来,“谁说朕要回銮?”
海瑞道:“臣虽不便询问陛下离京之缘由,但陛下乃天下共主,国不能一日无君,陛下也不可在民间久待。”
“朕……”
朱翊钧本打算跟他好好掰扯两句,皇上的事儿让他少管。转念一想,海瑞这人,之所以在朝中是个鬼见愁,没什么朋友不算,人人都惧他三分,就是因为他脑子里只有一根筋,认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