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这位姑娘便是当年孔子周游天下,打着灯笼也寻不见的人才。”
“眼下,却要被你们这些男子说成是‘妇人见短,不堪学道’岂不冤枉?”
“不过冤与不冤,与姑娘何与,不过是你们这些旁观者出丑罢了。”
“!!!”
朱翊钧见过最最狂放不羁的人是他的老师徐渭,眼前这位,比徐渭还狂。只要与他意见相左,不管友军还是敌军,无差别攻击,关键战斗力还很强。
他和张若兰对望一眼,二人默契转身,拉着张简修默默退出人群。
三人走到院子的另一边,张若兰长长的舒一口气,又忍不住回头望去,仿佛还有些意犹未尽。
朱翊钧笑道:“妹妹若是想听,不如再过去听一会儿。”
“不……”张若兰低头,“我也没有很想听。”
且不说对于孔孟、程朱的批判,但最后那番关于妇女的言论,张若兰听在心里,有些理解那些农夫、石匠明明大部分内容都听不懂,却总是能因为一两句话而热血沸腾。
这些思想家很擅长捕捉人们的需求,知道大家想听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将人的情绪煽动起来。
张若兰觉得,身为帝王,朱翊钧应该不喜欢,甚至抵触这些异端邪说。
但现在的朱翊钧不像小时候,情绪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看便知。
此时,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张若兰看不透他心中所想,也不敢对这些言论表现出个人倾向。
张简修寻了一处没人的石桌,拉着他俩坐下来:“虽然我不喜欢读书,但四书总是读过的,刚才那人所说实在是……”他思索片刻,才找到合适的词,“惊世骇俗。”
“卓吾先生十二岁作《老农老圃论》,将孔子的‘小人’之说大大挖苦一番,轰动乡里。”
朱翊钧和张若兰闻声转过头去,在他们身后,一名男子背对他们而坐,看此人衣着身量,朱翊钧就想起来,刚才他也在人群之中。
“卓吾先生?”朱翊钧又和张若兰对望一眼,两个人都不清楚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