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跪在地上,刚才还挺硬气,听到选秀女,大婚就慌了,扑过去一把抱住皇太后的腿:“娘亲~我是你儿子,你得管我呀!”
他一个习武之人,手劲儿大得很,皇太后纵然想一脚踢开他,都拔不出腿:“起开,我管不了你。”
“管得了!管得了!”朱翊钧抱着娘亲的腿不撒手,“娘亲,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我已经长大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我有分寸,不会轻易让自己置于险地,你放心吧。”
皇太后心软了,确实如她所说,从小到大他都是个有分寸的孩子。紫禁城虽大,与天下比起来,也不过方寸而已,他心中有宏图大业,这方寸之地自是困不住他。
“行,”皇太后放软了语气,“等你大婚之后,做了父亲,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再不干涉你。”
这话题又绕回来了,看来,这个大婚他是躲不过去了。
但他现在完全没有这个心思,他心里还装着一个计划,张居正听了一定会阻止他,皇太后听了说不定要废了他,甚至打死他的计划。
没过几日,朱翊钧就收到了戚继光的奏章,通篇都在诉苦。
他把李诚铭弄到军营里,且不说达不到戚家军募兵的标准,那可是武清伯的孙子,皇太后的外甥,这么个烫手山芋,要怎么训,轻了怕其他人有意见,说他优待皇亲,重了又怕这位小伯爷受不住,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向陛下和太后交代,还是赶紧接回去吧。
朱翊钧御批了他的奏章:“让李诚铭从小卒做起,与其他士兵一视同仁,该怎么训就怎么训,出了什么问题,有朕担着。”
皇太后心中一直记挂儿子的婚事,命礼部开始着手选秀女,朱翊钧就拿出一封奏疏,说是辽东在打仗,正是花钱的时候,国库哪有闲钱拿出来选什么秀女,此时先缓一缓。
这也倒不完全是缓兵之计,辽东的确正在打仗。
从隆庆五年开始,蒙古土蛮军和朵颜兀鲁思罕多次进犯辽东重镇,总兵李成梁率部众先后将其击退。
去年,女真人奈儿秃率领部众投降明军,数月前,建州女真首领王杲的部下来力红,追捕奈儿秃等人,后者又被明军所救。
于是,王杲便在抚顺马市诱杀当地守备裴承祖和把总刘承奕,以及手下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