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朱翊钧扶着隆庆在暖阁内来回走了两圈,活动筋骨,父子俩又坐在圆桌旁,一同用早膳。
朱翊钧提起高拱要复用张四维的事情:“我觉得这样不好。”
隆庆吃了些清粥小菜,没什么胃口,便放下了碗筷:“张四维是……”
隆庆有点想不起来,朱翊钧立刻提醒道:“嘉靖三十二年进士。”
隆庆接口道:“没错,入朝十八年,也算老臣了。日侍讲读,素称清谨,钧儿如何觉得不好?”
朱翊钧说道:“去年四月,郜永春弹劾他,他称病请辞,父皇不允,他又三番两次上疏,看来真是病得不轻,最终父皇怜惜他,让他回去了,还派车马护送他。”
“病得这么严重,这才过了半年,如何能休养好。张四维身体这么差,咱们把叫回来,他要是再病了,倒显得父皇和朝廷不近人情,压榨大臣,使其累倒在任上。”
冯保笑着摇了摇头:“钧儿真以为他病了。”
“我知道他没病,平日里活蹦乱跳,狗都追不上,言官一弹劾他,他就要死要活的,非得回家养病不可。”
“我记得隆庆二年,他就因为思念故乡,回乡省亲。”
“说是思念故乡,不过是因为高阁老致仕,他升官无望罢了。”
“张四维,家里做着大生意,他和舅舅在朝中为官,隔三差五不顺他意了,他就要回家休息半年,这叫什么,这叫……”他自问自答,一时间却找不出合适的词。思忖片刻,忽的灵光一闪,想起冯保说过的一个词,“这叫精致的利己主义。”
“精致的利己主义?”这词儿新鲜,隆庆没听过,反复琢磨饿了一会儿,“这是什么?”
朱翊钧把冯保告诉他的解释给他父皇听:“是说,一个人在行为和决策中,总是追求个人利益,并且将自己的利益伪装成国家利益。”
“比如俺答封贡这件事,他和王崇古表现得最积极,实际就是利用这个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看起来无私又忠诚,实际上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