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几天之后,另一封弹章接踵而至,来自山西监察御史张守约。
这位张御史可不一般,当年严嵩把持朝政,他与杨继盛联名上疏参劾,结果杨继盛死了,他只是被贬为道州通判。
张守约要弹劾的是一个死人,已经死了十一年了,这个人正是陆绎的父亲陆炳,罪名是结党营私,贪污官银数十万两。
张守约还指出,当年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弹劾严嵩,却仍是参不倒他,正是有陆炳在背后撑腰,他俩还曾经合起伙来诬陷夏言,致使夏言被斩首示众。
这个时候,把二十几年前的旧账翻出来,绝非巧合。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不会有人突发奇想,去针对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他们要弹劾的不是陆炳,是陆炳的儿子陆绎。
陆绎只是个锦衣卫,这么多年来,一直守在皇太子身边,对别的事情不闻不问,要想弹劾他,很难找到理由,那就只能把他爹挖出来。
紧接着就提到了陆绎,说他在严家抄家之后,就曾收留过严世蕃的儿子严绍庭。严绍庭可不是什么忠良,严世蕃流放雷州,私自跑回江西老家盖房子,被林润弹劾,就是严绍庭跑回去给他爹通风报信,徐阶料事如神,提前通知林润抓人,才没让严世蕃逃脱。
朱翊钧看完这封奏疏只有一个想法:“看来,高阁老的确比严阁老更有魅力。”
“那是自然,”隆庆没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仔细一想又察觉不对,“这有什么可比的?”
朱翊钧说道:“这位张御史二十多年前没有党附严阁老,二十多年后,却党附高阁老。”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隆庆斥道,“怎么能拿严嵩那样的大奸臣与高先生相提并论。”
隆庆在做裕王的时候,可没少被严嵩父子欺负,连世宗给的岁赐都敢扣下,逼得裕王东拼西凑,凑出一千五百两银子送到严府,才拿回了岁赐。
想到这些往事,隆庆就咬牙切齿,只恨严氏父子死得太早,真是便宜他们了。
他又叹一口气:“那时候,若不是高先生极力保护,朕恐怕……”
恐怕当不上这个皇帝。
“唉~”隆庆看了一眼儿子,摇摇头,“父皇对高先生的感情,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