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笑道:“这是我捡的。”
“捡的?”
朱翊钧说:“对,在万寿宫的龙椅下面捡的,应该是皇爷爷衣冠上落下来的。”
张居正看着他,看着看着竟有些出神。他真的是个很重情义的孩子,世宗驾崩两年多,他仍是一直将皇爷爷放在心里。
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养在世宗身边的缘故,朱翊钧和他的父皇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却像极了他的皇爷爷。
因此,许多嘉靖朝的老臣,私底下都将他们这位皇太子称作“小世宗”。
但张居正却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和他的父亲不一样,和他的祖父也不一样。他聪明、独立、善良、真诚,善于思考,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
想要成为一名圣明的君主,必不可少的前提正是对权力和国事永远保持旺盛的好奇心。
“张先生?张先生!”朱翊钧从炕上下来,去拉张居正的手,“你在想什么呀?”
张居正脱口而出:“在想你。”
朱翊钧大笑:“我就站在这里的呀,张先生要是想我,就多看看我吧。”
张居正也跟着他笑:“想起第一次给殿下授课,殿下还没有书案高。”
朱翊钧向他举起手:“要张先生抱才能坐在椅子上。”
见他举手,张居正也下意识伸出手,朱翊钧却又收回手,背在身后:“张先生现在抱不动我啦!”
“……”
张居正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书案上,那只洁白莹润,如凝脂一般的白玉雕木兰花笔筒上。朱翊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是懋修送我的生辰礼。”
张居正问:“殿下可喜欢?”
“喜欢呀!”朱翊钧伸出食指,轻柔的碰了碰那笔筒翻卷的花瓣,“可喜欢啦,每天看着它,读书写字都更有趣了。”
张居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