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你去投军,这三亩地就得被别人抢走!”
之后的日子里,柔然频繁的来打草谷,消息从边境传到县,又从县下乡,大伙才知道是因为边关守将被皇帝换掉了,新来的这个是个著名草包马屁精。
边境线一点点推到他们所在的小村,旱灾也来了。
在地里的庄稼完全枯死之后,一家三口又开始逃难,原本想去投靠在武馆当学徒的哥哥,走了数百里,却得知那座武馆的几百号人都牵扯进一桩冤案,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发配充军的不知去向。
又往京城方向逃去,这数百难民走到哪了都是人厌狗嫌。
大户人家依然在收买奴仆,七八岁买进来就能干活,到了十四五岁按照姿色技艺分类,每一个人都能榨取数百倍的利益。
耶律洪基见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偷偷捡了一把小刀,以小小年纪做起了杀人劫财的勾当。很可惜人人都知道这是乱世,不论贫富都不敢落单行动。
他用了好几天时间蛰伏,终于完成了盗马、杀人、劫粮的完美操作,还收获了一小包散碎银子,牵着马回到一家人栖身的城外窑洞里,得意洋洋的掏出一包干粮丢到老太太面前,看了一眼地上堆的蘑菇:“我娘呢?怎么没看见她。”
奶奶平淡的说:“你娘把自己卖到菜人市了。”
“什么??”耶律洪基一向寡情,对这个长得丑脾气又不好还胆敢打自己而且做饭特难吃的妈没一点好感,只是在艰难求生的这些年中,不可避免的有了些许感情,一起挨过饿受过苦的感情,有她在旁边唉声叹气也算一户母子:“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你怎么不拦着她?”
奶奶:“我倒是想把自己个儿卖了,人家说我老,没有肉,不要。”她艰难的动了两下,扯出沉甸甸的五吊钱:“你拿着钱回去,把今年的赋税交了,明年自己个儿好好种地,只要年景好,柔然不打过来,要不了两年,你就能攒钱娶媳妇,置地。我知道你心野,可你要是不回去种,三亩地叫别人占了…那可就一点指望也没有了。你爷爷当猎户叫狼给吃了,你伯伯,你爹爹都是打仗死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