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直到外面一个小宫女端着一个茶盅进屋里来,她像是醒过来似的抬手:“我来吧。”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满脸堆笑:“娘娘不胜酒力,还是让老奴来——”
这屋里两个主子都喝醉了,照顾都照顾不过来呢,现在皇帝还醉着,她献什么殷勤呀!到时候泼了洒了,还不是他们伺候不周?
太监腹诽着,高声喊宫女来给圣仙夫人卸妆净面。
宫女们迅速端着热水热茶进来,解衣服的解衣服,梳头的梳头,藤颇塔吉一直安安静静没说话。
一个宫女忽然说:“夫人的头发长得好,黑压压的又厚又密。”
辛渺注意到,坐在铜镜前的藤颇塔吉肩膀忽然僵硬了一下,然后又缓缓放下,她的脸晕在微黄的镜面中,散发着珍珠似的光晕,喃喃自语:“我故乡的女孩儿都用黑芝麻叶洗头,我师傅说,女孩儿的头发,要养得又黑又长,跳起舞来如灵蛇伴舞才好看。”
藤颇塔吉的手指犹疑地拽着自己一绺蜷曲乌黑的秀发,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直到所有伺候人的宫女太监都退出门去,她缓缓地擎着烛台坐在床边,凝视着皇帝酣睡的面容。
她的发髻上插着一枚银簪,藤颇塔吉伸手将簪子攥在手里,虽然有些微微的颤抖,可她还是没有犹豫地举起了手来。
就在她将要刺杀皇帝的瞬间,只听见噗嗤一声,她手里的烛台倏忽灭去,手腕一麻,簪子便悄悄掉在被子上。
辛渺拽住了藤颇塔吉的手腕,声音在幽香的纱帐内如鬼影般盘旋而上:“在这里刺杀皇帝,你是不想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