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今日的无心之言揭穿了什么隐秘心思。
自己本该尝尽地狱十八般酷刑,却夜夜安枕于皇贵妃之榻,原来是因为那些双手沾血的事都被进忠揽去了。能那样笃定地说出“我不曾真心错付”,是卫嬿婉也不曾想过的事。
可几月前,若非进忠机敏,早死在了自己手里。
当时她只想耀武扬威做皇贵妃去,那雨夜求人的场面,那惨淡收场的青梅竹马,只要进忠一死,都不再是她的罪孽。
她并未细想过这些年若没了进忠该是怎样的举步维艰。
谁知生了变故,好在生了变故,进忠救了两个人。
卫嬿婉像拿到了一团杂乱的麻绳,颠来倒去找不到解法,可“进忠”二字就能将它利落斩开,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什么都不重要,此时此刻她只想看到进忠。
生气时挺直腰板非要撑出几分男子气概,奉承时掐着阴阳的太监腔调,需要他时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心安,哪怕是御船之上她看不懂的模样,什么样都好,是他就好。
心中拿定了主意,卫嬿婉将春婵叫进来,耳语吩咐了几句。
第20章
这几日政务颇多,乾隆一心挂在前朝上,敬事房急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逮到空闲来送绿头牌。
乾隆本想翻皇贵妃的牌子,算作弥补她的委屈,谁知敬事房说皇贵妃今日抱病不宜侍寝,他想了想又点了容妃的牌子。
待周河来接班,进忠回庑房的路上还想着要不要去看看。
虽说炩主儿若是真病了大抵也会打发人告知自己,但自她生下七公主后就伤了身体,不久后又跳入冷水池,这些年为了固宠也未能好生休养,怎能让人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