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有小太监敲永寿宫的门,说是找进忠公公,进忠出去说了两句话人就走了,没头没尾的。
见进忠回来,她头也不抬地问道,“出去做什么了,人也不进来回话。”
“奴才的小徒弟,如今跟着进保做事得了消息,来奴才这儿卖个乖。”进忠回着话,走到卫嬿婉身后替他捏肩。
进忠按摩的手艺是服侍皇上的,自然比旁的人更称心。这一桌子香料原本闻得她头疼,这一按只觉得松快了不少,于是放下东西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了眼专心享受着。
“你这小徒弟倒是忠心,这种时候还想着来给你通消息。你也不打赏些,让他们多念着你的好,也更好替你做事。”
“炩主儿可会因为春蝉每日伺候您更衣便打赏她?”进忠见卫嬿婉靠过来,转而将手抬起在她眼角处轻轻按着,“做徒弟的,有了消息知会师傅乃是本分,若是因此打赏,只会让他们飘飘然,失了根本。”
借着按摩的由头,进忠细细感受着指下滑腻似酥的触感。
炩主儿今日的眉还是他画的,他在纸上仔细练了多日才敢向春蝉抢这个活,但第一次画眉还是画了一半便叫炩主儿撵出去了。不过如今已然画得比春蝉还要好了。
他学东西向来是快的。
当今皇上登基那年,进忠是同批入宫的太监里年岁最大的,却能被李玉收做徒弟,走到这个位置,自然是不简单。在皇上身边侍奉这么久,他将察言观色和人情世故学了个透彻。
这些年来,进忠教卫嬿婉如何搏皇上宠爱,如何最大限度地牺牲别人成全自己,她样样做得漂亮,一跃成了执掌六宫的皇贵妃,日后指不定还是皇后、皇太后。
进忠想着,是时候让炩主儿再明白些驭下之术了。
“若要一个人长久地为您办事,首先您自己得有些本事,能提供给他想要的东西,再要先付出几分真心,摆明了自己用人不疑的态度。”他声音跟动作一样有度,听了只叫人舒服,“可若止步于此,也只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反咬您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