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乖乖的、体贴的拉着皇帝的手谢了恩,就回永寿宫了。她如今十分庆幸自己现在是怀了孕,皇帝又真实的对她上了点儿心,她才能在皇帝被前朝战事搅得焦头烂额、又在后宫和青梅竹马的皇后生了真气的情况下保全自身。
但是既然人家打上门儿来了,卫嬿婉也不是个白白受屈的。她把澜翠叫来,问她之前吩咐她的差事办的怎么样了。在杭州一得到愉妃和凌云彻有动作的时候,她除了叫绿枝催动田姥姥,还额外写了密信给澜翠,叫她借着赵九霄和凌云彻曾经同僚兄弟的情分上,悄悄的去深入接触凌云彻的妻子乌雅茂倩。澜翠本就与茂倩相识,往日关系只是了了,得了吩咐就上了心,结果几番交浅言深下来,居然发现茂倩和凌云彻迄今都未圆房。茂倩是个心思浅的,又受了多年的委屈,这种事也没脸去跟旁人说,见澜翠这个凌云彻好兄弟的媳妇是个有脸面又贴心的,禁不住几回“好言相劝”,就全吐了,哭得抽噎,骂凌云彻不是个男人,一天天的就知道喝酒,喝醉了就抱着一双靴子睡觉,连碰都不想碰她。澜翠悄声的说:“主儿,奴婢听着她话里的意思,似是知道凌云彻藏了些证据,事关罪妇金玉妍和四、八两位阿哥的。”
卫嬿婉笑了一声,这个茂倩倒也不是个完全傻的,她恐怕就是看澜翠是永寿宫的主事嬷嬷,才有意透露、向她递来了合作的投名状。“告诉茂倩,那靴子上的云纹是当年冷宫里娴妃娘娘的手笔,还有让她想想,凌云彻喝醉酒的时间点,咱们这位凌侍卫还真是用情至深啊,为谁风露立中宵,又为谁守贞呢这是?既然茂倩格格还是完璧,想来是原先凌侍卫欺瞒了皇上,是他自己无能才耽误了茂倩的终身,那自然是应当向皇上陈情、求皇上成全,另择佳婿了。”卫嬿婉微笑着抚了抚自己已经鼓鼓的肚子,抬眼瞥了一眼有些忍笑的澜翠,吩咐道:“去罢,别叫人等急了。”
皇帝给乌雅茂倩另指了婚事,又赐了凌云彻净身为奴、入翊坤宫侍奉的旨意还是进忠晚上偷溜进来,亲自说给卫嬿婉的。卫嬿婉虽然早有预料,知道皇帝一定不会轻饶了凌云彻,但还是很是惊讶于皇帝此番对皇后如此不当人的作践作态。不过见进忠此时直直的不错眼的盯着她看,眼底压着一丝隐藏不住的阴翳神色,卫嬿婉倒是马上就明白了这是谁的骚操作。
卫嬿婉几乎想要翻白眼儿,凌云彻都快成进忠的心魔了。
她其实很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进忠恨凌云彻能恨到这步田地,哪怕他与她相识更早,但是他们两个受命运摆布、阴差阳错,也与凌云彻无干啊?况且她对凌云彻从头到尾的设计和利用不都说给进忠了吗?很多筹谋、手段,他还是直接参与者。他把满腔的恨意全都转嫁到凌云彻头上,是不是略有点儿不讲理啊?
卫嬿婉看着眼前这个一提起凌云彻就怨念愤恨、只想把对方也碾到泥里去的疯东西,心想也罢,不讲理就不讲理吧,进忠也实在算不得个正常人,除了她,他对其他人、尤其敌人,真的是又毒又狠,心理上也比寻常人要更扭曲毒辣些,只因为脑子聪明、心思灵透,平日里才装出一副入世随俗的寻常人模样来。像个披着画皮的怨鬼,卫嬿婉眨着眼睛瞧他。
进忠对凌云彻的心结过重,卫嬿婉不想因为自己对凌云彻的态度再刺激到他,如今对着皇后的棋局已经铺开,谁都不能给她裹乱。所以她直接翻了进忠一个白眼儿,略带了些警示意味的说道:“你没让皇上瞧出什么来吧?”
“奴才办事儿,炩主儿放心。”进忠直接握上了她的手,仍是盯着她的眼睛回话,“您听了皇上对小凌子的这个处置,就没什么想说的?”
又酸又毒,卫嬿婉想,他这张嘴是吃什么长出来的?还小凌子,真是能阴阳怪气到狗都不想理。
不过,卫嬿婉特意偏了目光瞧着进忠,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坏:“进忠公公想要听本宫说什么?本宫心疼~求公公饶了凌云彻吧?”看着进忠瞬间冷下来的一长脸,她拿帕子掩了嘴,嘻嘻哈哈的笑出了声。
等她笑完了进忠,又把他拉过来贴近了自己,笼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公公可要好好的让凌云彻知道,本宫对他仍旧是情深义重,念着与他的往日情意,近日里听闻了他的不幸遭遇,实在是伤心极了~”
她看着进忠听完风云变幻的一张脸,又好好的拧着他的面皮笑了一场,最后乐得拉他俯下身来,在他丰润厚实的嘴唇上啄了一口,复又推远了他想要追着咬上来的嘴,就躲着不给他亲,两人在榻上你追我躲的闹了一身汗,才终于把进忠眼里的阴翳给闹散了。
他轻揽着她的身子,一边轻轻的啄她,一边软下声音哄她:“婉婉,叫声夫君好不好?我想听,看见那个窝囊东西我心里就压得难受的紧,气都喘不上来,堵着块大石头一样,你摸摸,你摸一摸。”他把她的手拉到自己心口,然后继续去蹭她的耳廓。
卫嬿婉此时已经怀到五个月了,八月里又是京中暑热的时候,刚跟进忠闹了会儿,此时热的有些难受,见他又恢复了死皮赖脸的狗样子,就去推他:“这会儿又叫婉婉了?凌云彻给你压石头,你去霍霍他去,就知道来我这儿使脾气,狗奴才,就该治你个奴大欺主,别抱着我,热死了。”他俩自从说开了,叫进忠察觉了她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有他之后,进忠平日里就喜欢闹她,说话也不拘主子奴才的,有时候他还乱用,一会儿叫炩主儿一会儿叫婉婉,搞得卫嬿婉颇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