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感到了些别的什么强烈的感情。

他们的命,为何天生就这么低贱?

愤怒,委屈,还有些孤独,在他心头萦绕,于是他没再继续他日常的偷窃工作,而是去找了那位老太太。

老太太病得几乎快不能动了,听了他的话,什么也没说,艰难地举起双臂,给了他一个充满腐朽气味,又很温暖的拥抱。

她完全不能解答攸的问题,也没法再提供任何一点帮助,但在亲近的人身边倾诉心事,获得安慰,还是让攸感觉好了不少。

虽然没多久,老人也最终病死了。

想来,那时候的行为,也是向亲近之人一种有些撒娇的举动吧。

在那个环境里长大的孩子,每天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像平常人家的小孩子一样撒娇任性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说到底,他们也是人,有自己复杂的感情,不对谁诉说的话,会压抑到疯掉的。

绪姐也是这样吧?

好不容易有了可以信任的人,却又要这样失去,可就算再为朋友的离去而感到委屈或愤怒,感到寂寞,也再无人能够诉说,与不相干的人说了反倒显得自己软弱,把这种感情通过发脾气来发泄出来也只会降低外界对自己的评价,影响工作,许多感情便只好一个人压抑在心里。

但是,如果是在他面前的话,这个对他说出“依靠我也没关系”的人,是不是多少也可以放松一点呢?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接过黒沼绪的药瓶放在桌子上,动作轻柔地开始给她缠绷带。

黒沼绪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像刚刚那样踢他出去。

“绪姐。”

“嗯。”

“生气也没关系的。”

“我已经”

“压抑下去了,暂时,但那种感情是不会消失的。”攸轻轻打了个结,没有抬头:“如果想哭的话,我可以回避。”

黒沼绪看他一眼,良久,她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肩。”

攸顺从地坐到她身边,刚坐下,肩头便是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