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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人知道,此时该做什么反应。

卫青站了一会儿,然后他没有看披羊皮的神,也没有看天空上的阴云,甚至没去看那个从马背上摔落的年轻人。

他低着眼睛,蹲下身,抬手抚摸他那匹跪倒在地的战马。

死水一般的气氛在他的举动下泛起了波澜,渐渐有人学着他的模样,蹲下来抚摸战马的脖颈。

此时他们在茫茫草原上,去国离乡千里之遥,没有马他们就回不到大汉的疆域,此时此刻确实应该安抚战马。

出征之前他们接受过这样的训练,此时主将熟悉的举动一下子将神罚又拉回了战争的高度,于是所有人都渐渐放松下来,有人大着胆子去割掉匈奴人的头颅,这是他们回去之后领赏的凭据。

在无人注意的时刻,卫青伸出舌头舔舐嘴唇,舔掉方才沾在唇边的血渍。

有人在剥一匹死马的皮,那个大口吐血的年轻人之后将被包裹在这张马皮里。

卫青将他从马背上击落,使他避开了那道必死的闪电,可他没能扛住神的目光所带来的剧痛,他死了,死时手中握着弓箭。

“……真了不起啊。”系统说。他的声音仿佛嘲弄,但又带着复杂的情绪底色。

披羊皮的神没有再做什么,只是站在原地。

然而此时此刻卫青能决然做出无视神明的应对,这样的应对说不上精彩,像深水一样没有什么波澜,可任何一个能看清形势的人都要为他拍案叫绝。

将者,兵魂也。倘若与神相对他必然落于下风,卫青落于下风无所谓,可一兵之魂落于下风就等着带着这么多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