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nj;真称得上是一剑霜寒十四州,两刀劈开全宇宙啊,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荆轲弯起嘴角,轻笑道:“你一个小娃娃,哪里懂得识人之术?”
姜珂道:“你坚守道义,怀揣着&nj;特立独行的君子的操守, 这&nj;难道不&nj;是很好辨识出来吗?”
像荆轲这&nj;种怀才&nj;不&nj;遇, 职场失意的人,最&nj;需要的就是一个懂他才&nj;能的人, 跟他说上两句心灵鸡汤,虽然姜珂觉得他没啥政治才&nj;能,但夸两句又不&nj;会少块肉。
“荆卿雄姿英发,不&nj;为外&nj;撼,不&nj;为物移,算是人间第一流的君子,姜珂年纪虽小,但却很愿意结交您这&nj;样的奇士,与您意气相期。”
可&nj;能现代人听到这&nj;些话会觉得很肉麻,但先秦时期,尤其对于是“重义轻利”的游侠来说,将&nj;会是绝杀。
这&nj;个时代的游侠们把名&nj;声看得比生&nj;命还要重要。荀子曾对姜珂讲过,在二百年前,韩国有位名&nj;叫聂政的屠夫,只因为严仲子赏识他的勇敢,就单枪匹马一个人带着&nj;宝剑,穿过重重护卫去刺杀韩国相邦,杀了几十个人后又自残身体,自毁容貌,死掉了。
聂政自毁容貌是为了不&nj;连累他那还没有出嫁的姐姐,结果她姐聂荣也是个狠人,为了给自己弟弟留下个英勇的名&nj;声,直接呕血而亡,死在聂政的尸体旁边。
听起来虽然挺悲壮的,不&nj;过韩非却对此嗤之以鼻,并在版牍上写出了“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的千古名&nj;言。
荆轲此时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正是斗志昂扬,热血上头的年纪,被姜珂这&nj;么&nj;一夸,心里的失意之感顿时消去大半。
他心想,姜珂八岁就能发现我的才&nj;能,而你卫公不&nj;赏识我是你自己的损失,天地之大,哪里没有我荆轲的容身之处!?
想到此处,荆轲感觉这&nj;些日子以来笼罩在心头上的那股雾气一下子散了,只觉得天也蓝了,树也美了,心旷神怡,如饮美酒。
不&nj;过,他还有个疑问。
“阿珂,这&nj;天下一共分为九洲,哪里来的十四州啊?”
姜珂:“在海的那边还有几个洲,以后应该都&nj;归秦国管。”
什么&nj;非洲,欧洲,大洋洲之类的啦。
荆轲刚想说秦国虎狼之心,太过暴戾,结果姜珂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六国,菜,就多练。”
一句话沉默了荆轲。
感觉她说得好像也对……?
姜珂:……呵,小小荆轲,拿来吧你。
……
秦使到达邯郸时正是深秋时节,又因公务在邯郸耽搁了一些时日。
所谓公务,和&nj;赵王城内贵族们的交际应酬只是个流于表面的幌子,最&nj;重要的还是去和&nj;潜伏在邯郸城市井各巷中的秦谍交换资料。
等办完这&nj;些事&nj;情时,已经到了初冬,温度愈发寒冷,途中山林众多,地势难行,一路上冰天雪地的,这&nj;种天气对于那些常年在外&nj;奔波的秦国使臣来说倒不&nj;算什么&nj;。可&nj;赵姬是个妇人,嬴政又是九岁小孩,他们二人身份尊贵,秦使怕路上出现意外&nj;,于是在询问过嬴政和&nj;赵姬的意见后,将&nj;归国日期延后到次年开春。
这&nj;日清晨,邯郸城的守城人还未打&nj;开大门,就看见一条车队浩浩汤汤地朝着&nj;城门这&nj;边走来,残存的困意一下子全部消散了,整个人都&nj;精神起来,例行公事&nj;,战战兢兢地从秦国使臣手中拿过符节,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命令两旁士兵打&nj;开大门,放人通行。
此次从秦国来的使臣名&nj;为姚贾,很年轻,才&nj;二十几岁,长了一张“申”字脸,眼睛细长,身量不&nj;高,头戴结缨之冠,齐膝长襦外&nj;套犀牛皮甲,脚上齐头方口履,手持宝剑,腰间悬着&nj;用来放置印绥的鞶带。
姚贾原是魏国人,其父是魏国负责看管城门的一位监门卒,虽能勉强温饱,但地位低下,不&nj;受人尊敬,姚贾口才&nj;好,又思维灵活,眼见自己在魏国没有出头之日,干脆收拾行囊离开家去赵国打&nj;拼,结果赵王并不&nj;重视他,于是再次收拾行囊来到了秦国,果然秦国是个人才&nj;大舞台,才&nj;短短数年时间,他在秦国便从没有爵位的白身奋斗到如今的公乘爵位。
公乘爵,是秦国二十级爵位中的第八级,因为出入可&nj;以乘坐官府给分配的公车,所以叫做“公乘”爵,这&nj;一级爵位已经是他这&nj;种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平民“臣邦人”所能达到的最&nj;高爵位,除非立下过人之功,否则就没有再往上升的机会了。
他不&nj;甘心自己的仕途就此止步,便将&nj;目光放在了此次来邯郸接太子妇及太子长子回&nj;国的任务,朝中别的官员都&nj;嫌此去赵国山高水远,危险重重,还要面对那些恨不&nj;得对秦人磨牙吮血的赵人,躲还来不&nj;及呢,只有他意识到了其中巨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