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瞭攥衣擺,一言不發。
“已經過去瞭兩百年,我一次也沒回來過。”夜半的微風撥動他後腦勺的頭發,他不疾不徐地講述道,“那個夜晚,我就是從這下面醒來的。我不得不在棺材裡打個洞,然後從六英尺的墳土裡爬出一條路。當我終於沖破地表,吐出口中的泥土和凝固的血塊——卡紮多爾正等著我。”
我頭一次聽到他如此平靜地說出“卡紮多爾”的名字。他的聲音好輕,就像他耳邊那一縷頭發一樣,就像降在墓園裡的月光一樣。
“從那天起,我就屬於他瞭——直到今天。”
我貼上他的後背:“你從不屬於他,無論他得到瞭什麼,都是強取豪奪的。”
“或許吧,但他的確拿到瞭。”他嗓音嘶啞,“曾經的那個我已經所剩無幾,隻是刻在石頭上的一個名字。”
——阿斯代倫·安庫寧。
每個難以入眠的夜裡,這個名字都會像咒語一樣在我的腦海裡盤旋,最後成為我枕巾上的一片水跡,但隻是一片水跡。
“近兩個世紀以來,我就像個幽影一樣潛伏在街道裡;而曾經的那個我還躺在這裡,早已死去,深埋地下。”
阿斯代倫垂眸凝視著石碑上自己的名字,我擡眼凝視他月光一樣潔白的臉頰,心中漲起自責和哀傷。兩百年太長瞭,我已經記不清那個裁判官的模樣,他在我的腦海中隻留下瞭一個模糊的剪影。
“現在的我必須弄清楚自己是誰,還有自己想要什麼。”
他與我視線相觸,我得到瞭答案:“你是阿斯代倫,你是我愛的人,你是我想要的人。”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他釋然地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