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到累極,金發男人擡手扯松領帶,身體仰靠上青森圍墻,冷峻面孔透出倦意與不虞,整個人像是透不過氣的魚。
由希看著他眼下比自己還要重的青黑,再瞧瞧他的表情,忽然深深共情。
他渾身上下幾乎就差用字寫出一句話:
「勞動是狗屎,資本傢是狗屎,這個世界就是個被屎殼郎搬運的巨大狗屎。」
眼見金發男人低眸掃一眼腕表,將公文包頂在頭上,作勢就要沖出雨幕,由希連忙叫住瞭他。
“這位金色頭發的先生。”
他背影微頓,淡淡回首。
先前因大金獨寵他而生出的嫉妒早已散去,此時此刻,由希心中隻餘下深刻的同情。
她也才結束連日來的辛苦工作,自然明白晚間十點還得回公司的社畜是有多不容易。
尤其還是個暴雨天。
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呢?
由希嘆瞭口氣,將手中粉白色的少女心膠囊傘遞給他,禮貌客氣道:
“你是要趕回公司嗎?不介意的話,請用我的傘吧。”
七海建人頓瞭頓。
“不,我——”
見他遲遲未接,由希笑瞭笑,往店內一指,表情十分自信:
“沒關系,我是這裡的常客,和店員很熟。一會他們換班,我拜托他們捎我一程就行。”
“還有,這把傘雖然是在路邊攤買的,但質量杠杠的,很能抗風,我用好久瞭呢。”
七海建人微怔。
噼噼啪啪的雨珠還在沿著屋簷往下砸,簷下隨風飄搖的竹編燈籠亮著昏暗紅光。
水天一色、烏青青的朦朧煙雨中,她睫毛被水汽打濕,杏眼彎成一汪細細的月牙,言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