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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理查德接下來的話很快就推翻瞭我的猜測。

“我很理解他為什麼會這麼多年都沒聯系過我們,不知道我們發生瞭什麼,”理查德嘆瞭一口氣,“我父親他真的——他是個很倔強的人。他最看不起搞藝術的人。他覺得這些人都是流浪漢。他認為,隻有穿西裝離開傢去上班,這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

“但是你現在過的很不好,”我忍不住皺起眉頭,“你父親自己破壞瞭你的傢庭。”

理查德在繼續開口說話之前猶豫瞭一會兒,像是不知道要不要告訴我更多一樣。

“如果你不想說,可以不用告訴我。”我說。

他看瞭眼自己的書包,像是想起瞭我給他的隨身聽——這似乎給瞭他勇氣。

“我知道你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德芙,我隻把真相告訴你。”他移動座位,坐到瞭我的身旁,壓低瞭聲音。

“我恨他,但我從不認為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他是為瞭我和媽媽,才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的。”他輕聲說,“他為瞭賺錢,無意中惹瞭□□。”

“在那之前,他一直是個很好的父親,雖然思想傳統,守舊,有時候還很古板。”理查德的藍眼睛裡似乎蒙上瞭一層水霧:薄薄的淚花在他眼裡滾動。

我一聲不吭地傾聽著,連嘴裡的蔬菜都不敢繼續咀嚼瞭。

“他覺得隻有什麼都幹不好的人才會學藝術,但在我媽媽告訴他,我有天賦的時候,他還是為我的繪畫課外班付錢瞭。”理查德擡起一隻手,捂住瞭他的臉。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德芙。我想救他,但是也恨他把我一個人拋棄在福克斯,恨他讓房子被拍賣掉,恨他讓媽媽傷心欲絕,恨他害我留宿街頭。”

他深吸瞭一口氣,然後又吸瞭一口——他說不下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