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崎千繪堅持留下,傢入硝子見執拗不過她,答應讓她留下,自己去隔壁休息室休息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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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南崎千繪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宿舍裡。醫務室裡原本好好躺著的人已經不翼而飛,應該是夏油傑早上起來把她送回房間的。
硝子說他一大早就和五條悟一起去參加瞭“星漿體”少女天內理子的葬禮,回來就變得陰沉瞭,具體發生瞭什麼隻有他和五條悟知道,可偏偏誰也不透露一點消息。
小心翼翼地敲門進入夏油傑的宿舍,他雙手撐著腦袋,眼睛呆滯地盯著地面。南崎千繪知道,他肯定是在為自己的失誤而自責,活生生的女孩倒在自己面前卻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狀況,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種思想上的折磨。
安慰的話語到嘴邊似乎湧上千言萬語,她很想說“這不是你的錯,別自責瞭。”“葬禮上到底發生瞭什麼?”
“……”
可最終她還是什麼也沒說,安安靜靜地坐在夏油傑身邊,說道:“夏油君,想說的時候再把一切都告訴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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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夏的燥熱總會過去,唯有時間與任務不等人,沒有太多的時間留給夏油傑和五條悟留給他們去自責或是傷感,人總要向前看的不是嗎,還有更多的人等待著他們的拯救。
他們看起來也像是從那些天的感傷中完全脫離出來。夏油傑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五條悟還是一如既往的跳脫與肆意,兩人如同往常一樣打打鬧鬧,可各自的苦楚也許隻有他們自己內心才能知曉。
舊相片6
一年後(20078),五條悟開啓全自動術式成為最強。五條悟和夏油傑可以分開做任務以提升祓除咒靈的效率,硝子也早已因為咒靈等級和任務難度提升而逐漸淡出瞭危險的任務中,三人的小團體在又一年的夏季中分崩離析。
屋外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藍,景色什麼都未曾改變。可二年級的夏天承載著少年人最美好的青蔥歲月與年華,一年後的夏天又親手將它擊碎。那場如同幻想一般的清醒夢境,實則氣數早已盡。
這年夏季雨季的蟬鳴格外吵鬧,所有人都迷失在這喧囂的蟬鳴之中。夏油傑似乎變瘦瞭,走路時腳步也有些虛浮,不再是以前昂首闊步的狀態。
隻是,大傢都忙於執行自己的任務之中,無人有這份閑情去真正關心、從根源排解同伴的苦難。
偶有一二年級的學弟學妹走在路上遇見夏油傑,才會在打招呼的時候順便寒暄一番,內容無非是“感覺夏油學長又瘦瞭,要好好保重才行。”“黑眼圈也加深瞭,註意休息。”等無傷大雅、不費時間的關心。
夏油傑也隻是淡淡微笑著回應他們,說著:“我會註意的。”
南崎千繪倒是對這種“夏乏”深有感觸,但出於去年夏天夏油傑輕而易舉地化解瞭她的煩惱,南崎千繪完全不會把“想不開”“走進死胡同”與夏油傑聯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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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專三年級學生休假的一個周末,四人一起在五條悟的東京的一處傢産中小聚。
賞罰分明的棋牌類遊戲都玩瞭一遍瞭之後,夏油傑一整夜興致都不高的樣子,笑意不見眼底,略帶疲倦;五條悟沾瞭一瓶蓋的酒就醉倒在沙發上胡言亂語;硝子懲罰的時候喝酒,不懲罰的時候也在喝酒,此時也開始神志不清瞭。
夏油傑負責把掛在身上不肯離開的五條悟丟進他自己的臥室,南崎千繪則把傢入硝子安置在客臥裡。
安置好硝子從客臥出來的時候,夏油傑已經坐在1緣側處乘涼瞭。
一向紮起來一絲不茍的丸子頭散落下來,發梢垂落在肩膀上,略顯淩亂。寬闊的肩膀,跪坐時挺直的背部,終於在這安寧的夏夜中不設防地放松下來。
他背對著屋內的光源,院子裡無燈,隻剩天空中暗淡的月光。夏油傑面朝向屋外那漫無邊際的黑夜,清風拂過,額邊的劉海隨風而起,迷住瞭人的眼眸,神色隱匿在那片漆黑之中,令人捉摸不透。月色朦朧,溫柔地吞噬瞭他大半個身影。
南崎千繪走過去坐在他身旁,小腿落在緣側外晃蕩,雙手向後撐在木制地板上,閉上眼,任由身體去感受夏夜的微風與花朵的淡香。
“一直做咒術師也很幸苦啊,我有時也會想,什麼時候能才休一個完整的假期,讓我做回普通人就好。不用考慮意義也就沒有這麼辛苦——”南崎千繪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