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自己本不該以一個天子的身份對著宗室訴苦,可當閻立本都將辭呈遞交上來的時候,簡直像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無法不變成此刻這個心亂如麻的樣子。
“我隻想問你一句話。”
李治的目光一瞬不眨地盯著李元嘉的神情:“若我有朝一日需要你相助於我,你能夠做那個托孤重臣嗎?”
臣子懾於強權會跑,可宗室的利益從某些方面來說是一致的,絕沒有這個退避的資格。
他吃過長孫無忌的教訓,也不會留下一個和舅舅相似的人物為輔政大臣。
李元嘉無疑就很合適。
就算是要他輔佐旭輪,他也不會淩駕於對方的頭頂上。
隻要能先將那個皇位繼承順理成章地推行下去,隨後的事情總能有見招拆招的機會。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兩件事。
一件是讓旭輪願意一爭,去做這個皇位的接班人。
另一件,就是為這個未來的儲君找到足夠多的支持者。
他無視瞭李元嘉在聽到托孤重臣四字之時的驚愕神情,以近乎懇求的語氣又問瞭一遍:“皇叔,你——能嗎?”
李元嘉的目光裡閃過瞭一瞬複雜的情緒。
想到他和李元軌分析之時,對於軍權一事上毫不樂觀的態度,他便不由在想,這份重托是不是已經完全超出瞭他所能承受的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