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演算完瞭新年歷法,將其重新謄抄成冊後,就見母親已斜靠在車中睡瞭過去,外間的河流之聲也因車架變道,逐漸消失在瞭耳中,隻剩下瞭那些隨隊而行的車馬喧嘩。
而這些或是密謀或是閑談的聲音,在車馬抵達洛陽後便已各自分散而去。
直到在安定公主統率的大軍自河東道抵達洛陽之時,所有的聲音都在此地沉寂瞭下來。
最為卓著的,隻剩下瞭大軍行來的腳步聲。
……
安定公主已經有瞭數次的凱旋班師。
她和蘇定方在遼東滅國高麗後帶著降卒抵達長安,她西征吐蕃折返關中,還有西域的交戰以及再戰吐蕃的取勝。
有過和其他將領一起並肩而來,有過她一人策馬在前輕騎先至,也有過帶著其他兵卒一起,緩緩向著帝後所在之處推進。
但不知是不是劉仁軌的錯覺,當這一次的凱旋迎接放在瞭洛陽則天門上的時候,看著安定策馬帶隊,從遠處行來,好像並不隻是因為安定又成熟瞭一歲才顯出與此前的不同來。
在那些一步步逼近的聲響裡,還有一種特殊的宿命感。
隻是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說出去終究還是奇怪瞭些。
可對於李清月來說,這確實是不同的。
多年之前,當她還不曾親自踏上戰場的時候,她就曾經和李素筠說,終有一天,她也要和當年的蘇定方一般獻俘則天,但此前都因為天皇在長安的緣故沒能將那句願景給真正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