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與她此前的話相互應和,又分明還有另外的一句話潛藏其中——
李治囿於禮教成見與男女尊卑,不敢也不許安定成為繼承人,她卻敢用!
就看,她的女兒是不是也如她一般有這樣的膽量,打破這個枷鎖!
……
這當然是一種冒險。
寢殿之中的燈燭,雖是因天後臨時到訪而被倉促點上的,但這絲毫也不影響她在對著女兒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看清她有何種表現。
倘若她看到安定自覺自己一朝為李唐的公主,就要繼續忍受著宗法制度下的子女歸屬,忍受著一次次與功勞不對等的封賞,成為天皇手中的一把利器,那麼她便要即刻重新審視這段母女關系,將之前所冒的風險都想辦法平複下來。
但她也無懼於這樣的危險。
既要取而代之,就勢必要走一條荊棘滿道、亂石嶙峋的路,若是連這一個最有可能拉攏到手的盟友都不敢去嘗試著拉攏到手,她還談何往後。
反正在她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她就沒有瞭猶豫的資格!
好在,她應該沒有賭輸。
此刻並無旁人打擾的四目相對中,阿菟的神情裡或許有一個瞬間寫滿瞭不可置信,卻絕不是一種覺得母親不該有此大逆不道想法的震驚。
如果非要說的話,那是一種既有驚又有喜的回應,絕不是逃避或者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