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奮起“反擊”好像已經將他剩下的力氣完全消耗殆盡,安定的中道攔截更是打岔瞭這一口積蓄的氣力,以至於他在此刻幾乎是頹然地倒坐在地。
而後,聽著妹妹說出下一句話來:“所以我說,你若當真理解阿耶阿娘的良苦用心,就不該在此時還要去強行申辯。”
李弘神情放空:“是,是我無能去做這個太子……”
他連陛下的旨意都看不明白,又怎麼可能當好太子。
可這個被點破戳穿的事實,卻讓他五髒俱傷,愁苦難當啊。
他的目光幾乎一動不動地望向前方的地面,不敢擡頭去看,周圍衆人在聽瞭這樣的一出交談後,究竟會以何種方式看待於他。
隻有一隻手先自閻立本的手中取過瞭聖旨,遞交到瞭他的眼前。
“皇兄,襄州不是個壞地方。”李清月收回瞭先前的訓誡語氣,轉為瞭略帶關切的聲音,讓在旁圍觀的閻立本終於松瞭口氣。
“荊襄一帶水陸貿易發達,乃是大唐腹心重地。襄陽山水風物不可勝數,也算養病聖地。皇兄此去若能寄情於山水書畫,放寬胸懷,或許病癥都能不藥而愈。”
上一個廢太子先被送去梁州,後被送去黔州,最後連小命都丟瞭。
這一個廢太子卻是被送去襄州。而此地甚至曾經在武德年間作為李唐遷都的備選項。
誰若說李弘的這個新去處不是天皇天後愛子情深的表現,那也未免太睜著眼睛說瞎話瞭。
她又將手往前伸瞭伸,仿佛不想再重複那句話瞭。
他該接旨瞭。
再不接旨,那就連這最後一點情分和體面都要保不住瞭。何必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