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菟和弘兒之間的矛盾, 絕不能僅僅用兄妹有隙來說, 而是一種更為複雜的東西。
但很奇怪的是, 她居然對於聽到這個的問題並沒有那麼驚愕難當。
或許早在她此前需要為瞭穩固安定的地位,在完全不曾知會於太子的情況下, 協助她拿下九河使的位置時,她的心中天平就有一瞬的偏袒傾斜瞭。
來不及細想太多,武媚娘輕籲瞭一口氣,緩緩問道:“他又做瞭什麼?”
李清月一聽這一問,當即目光一亮。
倘若太子的位置和天皇天後二聖臨朝一般穩固,李弘也因數次監國深得兩位陛下之心,阿娘在聽到她的那句發問時,第一反應根本就不應該是問李弘“又”做瞭什麼,而應該是問她“怎麼會這麼想”。
但想想太子的種種表現,李清月又覺得阿娘有這等反應實在不足為奇。
李弘能將主意打到她的軍糧上,安知在這半年間的巡幸洛陽、撫民賑災中沒有些其他的無能表現。
以阿娘對朝堂事務越發深入的把控,應當早已將其看在瞭眼中。
那麼她這告狀發難的時間,或許選得沒有那麼倉促,也並不需要隻做個鋪墊,完全可以圖謀更多。
戰場之上她極擅把握時機,在今日這樣的場合中她也當然是如此。
她往前走瞭兩步,讓自己確然在談及正事的端正神情,被更為清楚地映照在瞭燭光之中。
隨即回道:“我統兵折返抵達上邽的時候,皇兄讓太子詹事楊思正來傳瞭一條消息,說是希望我能將隨行府兵之中的一半留在隴右,以防一時之間湧入關中太多人口,給關中百姓的食糧造成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