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軌緩緩呼出瞭一口氣。
十月飛雪,呼氣成霧, 確是個寒凍之時。
“先上車來說吧。”
“懷英,”劉仁軌登上瞭馬車, 朝著乖覺站在原地的狄仁傑頷首致歉, “勞駕你在外稍待片刻,我與公主有幾句話想說。”
這位原本還在車中指點後輩的右相,現在得跟另一個更不省心的後輩這裡問出個情況來。
見李清月在他面前坐定, 劉仁軌問道:“我以右相身份巡查鎮撫,既有天皇天後指令, 便用不上你非要再多送我一個先斬後奏的權柄。官員之中如有陽奉陰違之人,我既曾統領邊軍, 也不怵於以雷霆手段辦事。”
他語氣凝重瞭起來,發出瞭質疑:“安定,你何故必行此舉?”
李清月對於劉仁軌問話同時的打量不退不避,“為兩件事。一為自己,二為黎民。”
劉仁軌:“你且說來吧。”
“我先說第二條吧。”李清月沉聲答道, “為英國公送葬之前, 我已與母親就受災嚴重的四十州與其餘各州之事有過一番局勢探究, 覺得方今救災規則之中的有一條極不合理——”
“各地出現險情後,官員不得擅自做出越軌之舉, 必須上報中央予以討論,等候中央裁決,下達救災旨意,遵照旨意決定能否開倉放糧、減免租賦、修建水磑等民生物事。”
李清月眉心微蹙:“若這災情隻是間發伏旱也便罷瞭,大多時候能察覺征兆,也來得及等候一月,靜候朝廷旨意,可若是沿海水患、徒生山洪、流民大批入境的時候,難道也要遵照這樣的規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