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將軍,算起來我們的運氣也已不錯瞭。都說甘松嶺因山崩的緣故道路不通,乃是個行軍之中的變故,但走這片大雪山也就不必穿過甘松嶺上潛藏水澤毒氣的草地。”
“比起一腳陷落到泥坑裡,我可能還是更想一步步腳踏實地一點走。你說是吧?”
“……”
炭火不足以燃燒整夜。
隊伍中的聲音很快在這片避風的營地中慢慢消失,仿佛通過這樣的方式便能讓自己節省掉一點消耗。
而後在晨光重新投照於營地之上的時候,將四處細碎的動靜從合用的被褥之下喚醒,變成營地之中整軍的一聲聲口令。
然而當李清月也已重新整裝待發的時候,卻看到還有人坐在炭火堆的旁邊。
薛仁貴遲疑瞭一瞬,還是奏報道:“昨夜火還沒滅的時候就已經這樣瞭,有人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跟他相熟的人上前去推瞭推,便發覺他早已死瞭。”
這讓剩下的人再不敢對這些人有所動作,生怕是自己的這一碰才讓人喪命此地。
可在高原與寒凍的氣候中,這確實是再常見不過的情況。這些人也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瞭。
薛仁貴道:“等隊伍開拔之後,我會讓人去按照常例收斂屍體的。”
李清月站定瞭有一瞬,目光短暫地掠過瞭他們來時的那條路,這才回道:“我知道瞭。”
這一個個還未起身的身影,像是一尊尊形態各異的墓碑被安插在這條道路之上。
卻也在同時,不知是不是因為被他們即將起行的動靜所驚,有一列飛鳥從白山之間飛掠而起,朝著更深的雪原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