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前半段的時候,李清月還真有點意外瞭。這麼說的話,盧照鄰這人還挺有交友本事。
他雖出身範陽盧氏,但顯然在和這些社會底層百姓打交道的時候確實沒架子,反倒像是來民間采風悠然自得。
但聽到後半段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在目光裡顯露出瞭幾分凝重之色。
唐代的女戶雖然是有,但大多日子過得很窘迫。
她在早年間隨同劉仁軌一起走訪的時候,就專門看過長安和洛陽的戶籍。
在為數不多登記的女戶之中,因為衡量標準裡的勞動力和田産不足,基本都被歸在下下等戶中,而且除非是丁寡,其餘情況按照均田令是分不到田地種植的。
沒有田地,在古代的環境中簡直是一件致命的事情。
“幾歲的女戶主?”
盧照鄰答道:“十六七歲。我聽相識的匠人都對這傢的手藝推崇備至,原本也沒想有什麼顧忌,隻先登門問詢一下,可緊接著便是聽聞公主自海外折返,唯恐您還有其他事情吩咐,就先來青州瞭。”
“十六七歲的女戶主是不能被授田。工匠之傢存有餘財的情況也不多見。”李清月若有所思,“如此條件之下,她並未出嫁,而且傳揚在外的說法還是馬傢有機械造物之才?”
她歪著腦袋朝著盧照鄰看去,就見對方的臉上頓時閃過瞭一縷恍然。
要這麼說的話,這很難不讓人猜測,這位馬氏女有手藝傍身。
盧照鄰當即答道:“等我回到海州即刻登門!若此人真有這樣的本事,我馬上將她延請到工坊之中,為公主效力。”
“該叫大都督,不是叫公主。”黑齒常之在後面忽然蹦出來瞭一句糾正。
李清月好笑地回頭看去,“你是非要在別人身上把場子找回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