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同時帶來瞭另一個消息。
永徽六年被貶官潭州的褚遂良,在顯慶二年受到瞭韓瑗的連累再度被貶,這一次被貶到瞭愛州(越南境內)。
那地方何止是民衆教化不興,氣候也不是等閑之人所能忍受的,所以就在今年,六十三歲的褚遂良在愛州病逝,消息在不久前傳到的長安。
袁公瑜平靜地說道:“陛下說,你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
話外之意,請長孫無忌自盡吧。就當是和褚遂良同路瞭。
或許就算沒有這條單獨的授意,被驅逐出權力中心的長孫無忌也活不瞭多久瞭。
在他的頭上已生出瞭好些白發,將早年間富貴享樂之中保養出的結果毀傷殆盡。
袁公瑜也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他和長孫無忌碰面的時候,在對方的眼中已有死志,不過是想要得到一個最後的結果而已。
現在,這個結果已不會變更瞭。
“可以容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嗎?”長孫無忌緩緩地挺直瞭腰背,竟重見瞭幾分從容。
他問道:“陛下現在在何處?”
袁公瑜回他:“皇後生産在即,陛下已在洛陽。”
他本以為長孫無忌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會想起來李治憑借著廢王立武拉攏同盟的那一幕,對武皇後破口大罵,卻隻見他緩緩頷首,“那很好啊。舊日的桎梏除去,新的生命到來。明年元月初一的昭陵拜祭,他有話可說瞭。”
他朝著袁公瑜的臉上看去,不難從對方有些詫異的神情中猜出對方所想。
他笑瞭一聲,“我都要死瞭,難道還要再給自己多留一個晚年瘋癲的印象嗎?”
當年的雉奴,終究還是一個合格的天子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