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他想要冊立一位妃嬪,他們都要從中橫加攔阻,唯恐他的下一步舉動會打亂他們的壟斷,分裂他們的聯盟!
呵,這聽起來是一件多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在這份異常鮮明的對比中,李治本已打算暫時擱置的冊封宸妃計劃,又倏爾重新浮現在瞭腦海之中。
這群人想要憑借著自己的地位、功勛以及手中所掌握的知識和輿論,讓他服軟,讓他承認他想要聽到的百官之言就是如此政令清明、再無缺漏,可他偏偏不想讓自己繼續留在先帝的陰影之中,去兌現什麼“貞觀遺風”。
他也偏不想承認,這世上已無人有此等膽魄站出來取代那群人的地位。
薛仁貴和周道務這類人才,不能做到這種站出來明言支持,隻因他們的分量還不夠,但總應當有人能做到的。
李治一邊思忖著去年洪災之時跳出來的李義府有沒有可能做到這一點,一邊又想著阿菟那張潦草卻震動人心的畫作,竟未發覺他在不知不覺間已往南走出瞭好一段距離,越過瞭數道宮墻,到瞭南邊這塊官署辦公之地。
像是想到瞭什麼一般,他神思一動,朝著其中一處官舍走瞭過去。
守在門邊的侍從驚見天子到此,下意識地便想行禮通傳,卻見李治朝著他擺瞭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李治則自己正瞭正面色,朝著屋中走瞭進去。
聽到腳步聲,屋中一位年已六旬的長者回頭朝他看來。
不等他俯身行禮,李治已快步上前兩步,將他攙扶瞭起來,“司空不必行此大禮,朕今日隨意走走,恰好走到此地罷瞭。”
他當然不是隨意走走的,他是有意來找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