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還不想在說話的進度上顯得太過跳躍,她隻恨不得喊一句,這是夏天啊。
但規則如此,既是受冊這等重要場合,雖因小公主年歲問題,儀式多有削減,該穿的褘衣還是得穿上的。
也怪為難尚服局的這些宮女們,得為一個嬰孩量體裁衣,做得還是正裝。
誰都看得出來陛下對這位小公主的愛重,也就註定瞭這件褘衣穿起來還得保留一點氣派。
宮女也隻能頂著小公主放空的眼神,又在白紗中單裡多加瞭一件,隨後才套上瞭朱裳外披。
好在頭上是不用頂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畢竟,雖說六個多月的嬰兒在脖頸的耐受力上遠比幾個月前強得多,但也還沒到可以肆意妄為的地步。
這些大人們大約也怕,孩童年幼,到時候腦袋一歪,把頭冠給甩出去瞭,畫面就不太好看瞭。
但毫無妝點又有些不妥,武媚娘想瞭想,端詳瞭女兒片刻後,拿起妝臺上的細筆,在女兒的眉間點瞭一記朱砂。
於是當手握冊封聖旨的官員見到這對母女的時候,隻覺這位氣場日盛的昭儀仿佛抱著個佛前金童。
她眉眼本就生得極好,哪怕年歲尚小也能看出端倪來,更令人詫異的是,面對著這等場面,這位小公主目光清明,絲毫也沒露出怯場姿態。
想想此前在山中所見,山洪暴雨當頭,也沒見她嚎哭恐懼,大約真有些少在孩童身上看見的沉穩。
但這不是他這位宣旨之人該當關心的事情。
他定瞭定心神,誦念瞭起來。
“維永徽五年,歲次甲寅,六月……朕與門下曰:”
“紫宿揚輝,爰稱婺女;絳河分彩,是曰天孫;柔德所資,乃生淑媛。清輝皎月,可堪為名,賜名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