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阮斂瞭斂裙邊,瞧見鏡中人影,回望過去,就見李秋水正含笑凝望著她,又好似不在看她,隻是透過她去懷念另一個人。
她知道她想起瞭誰。
李秋水望向一旁端著藥的男子,碗裡的藥滿滿當當的,顯然是一滴未動,問她:“怎麼又不肯吃藥?”
方思阮同樣望瞭過去,端藥的男子其實是個面容俊俏的少年郎,但西夏成年男子隻在兩側和前額留發,頭頂光禿禿的。
再英俊的男人留著這發型也都顯得面目可憎起來。
這麼多年以來,她都看不過眼。
今日在街上她倒是久違見到瞭有頭發的男子,忍不住多看瞭幾眼。
方思阮很快就從端藥男子身上移開瞭目光,搖瞭搖頭:“這藥對我來說根本沒有用。”
方思阮沒有想到幾十年前在陳州之時,那時她隨口編的瞎話有朝一日竟會八九不離十地應驗。
她那年天地不老長春功散功之時,心傷至極,一時間出瞭差錯,返老還童,成為瞭個五歲幼童,因此被李秋水當成瞭故人之女帶瞭回來扶養。
方思阮這才知道李秋水已經成為瞭西夏的太後,現在想來她當年鐘愛的男子應該就是西夏上一任的皇帝李秉常瞭,她為瞭他甚至不惜頂替梁乙埋之女入宮為妃。
她現在身上的沉疴也是因為散功失敗留下的後遺癥,大夫診斷不出,久治不愈,隻能針對她陰虛之癥下藥,到後來甚至開出瞭許多稀奇古怪的方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