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八郎!”
“在!”
“你帶上五十人隨他去,一切行動聽指揮,不要多話。”
“是!”
平八郎沒有認出換瞭身衣服的柱間,當然也就沒有認出頂著扉間殼子的彌生。他嚴格遵從主君的命令,半點不認為聽命於一個陌生下級武士有什麼不妥。
衆人又從頭細細商議瞭一遍戰事的安排,直到月色朦朧方才停瞭下來——這場軍議整整持續瞭一整個白天,此時大傢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有瞭落地的踏實感,能活著立功畢竟好過於死得壯烈不是?
於是,真田源次郎執掌軍令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木下關白的名義下令所有散落在京都附近的村鎮堅壁清野。松平軍長途奔襲而來,維持補給和輜重是很困難的環節,為瞭避免他們就地征糧,索性先將所有糧食全部收集起來。其次,他安排瞭心腹帶人趁夜色悄悄離開輔城,這五十來號人沒入森林迅速消失,為首的七個以令人驚異的速度判斷並找尋到瞭松平軍的糧道,且在山谷狹窄處設伏隨時可以動手。
“你把那些人都安排在山谷瞭?真的不需要咱們自己動手麼?”柱間覺得手癢癢的,好不容易出來放放風,結果一個能打的也沒見到,去玩一圈兒也能活動一下筋骨啊~彌生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翹著腳躺在石頭上曬太陽說:“都是一群被征瞭兵役的農夫,有什麼好打的?總不能讓你在戰場上用木遁吧,那還瞭得!信不信第二天就有高僧從廟裡帶著狂信徒來‘除妖’?老實點,回去咱們找宇智波約架。”
“唉……這絕對是我這輩子打得最無聊的一場仗,都不知道咱們是來幹什麼的。”他把從肩頭滑落下來的頭發撩到後面,無限憂鬱的捏瞭捏自己腰上長出來的軟肉:“要是讓老爹看見我現在的樣子,絕對會被氣昏過去吧……”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林子裡找點能吃的動物,順便盯著對方的運糧隊伍什麼時候出現。”彌生揮揮手打發走閑得發黴的表哥,翻身從石頭上跳下來:“我去另一個方向轉轉,黃昏前所有人都必須回來,不要忘記瞭?”
柱間不大在意的轉身揮揮手,另兩個千手如蒙大赦一起跟著他跑去撒歡,彌生轉頭看向漩渦的三個青年:“阿勛,你帶他們去西邊,我去北邊,註意安全。”
幾個人分頭行動,留下平八郎領著五十個人兢兢業業堵在山谷兩側,一點煩躁的樣子也沒有。
彌生獨自轉進森林,幾下躍上樹頂向四周看瞭看,更遠的地方是一片蒼茫深邃的山脈,人類大多不會深入其中,隻有原始狀態下的巨木和猛獸盤踞在那裡。
林中忽然有鳥雀驚懼飛起,發出刺耳的鳴噪,那裡……應該有什麼人做瞭些事——不可能是柱間,如此大的動靜不是明晃晃告訴別人這個地方有埋伏嗎?千手一族常年生活在森林中,不會犯這麼蠢的錯誤,會是什麼人呢……
少年輕輕俯身,腳下微微發力下一秒就出現在另一棵樹粗大的枝幹上,他像山貓一樣隱秘迅捷,兜瞭一圈慢慢靠近發出聲音的地方。
他遇見瞭一位老熟人。
鬧出動靜的,正是新年祭遇到的六個付喪神之一。大太刀的付喪神在密林中行動受限,幾條骨蛇一樣的怪物穿過樹木間隙不斷攻擊他,而穿著神官服的高大青年既不能後退,又被樹木卡住無法進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添出一道又一道傷口,被他匆忙間破壞的樹木轟然倒地,驚起陣陣飛鳥,這正是彌生剛剛看到的異狀。
他輕盈地從樹上跳下去,落地瞬間改變方向,轉身,抽刀,幹脆利落的將那幾條骨蛇砍碎,然後歡快的看向曾讓他記憶深刻的付喪神。
“是……太郎先生嗎?好久不見!”彌生停在距離太郎大概兩米的地方,蹲下去將對方的刀拵撿起來向前遞出。森林中的光線不大好,再加上變身術的影響,他不確定對方是否能認出自己,萬一要是誤會瞭白挨一刀豈不是虧大?
幸虧付喪神的記性很好,太郎聽到熟悉的聲音後立刻放低本體,側頭回憶瞭一下想起聲音的主人正是幾年前隨隊遠征迷路時曾經偶遇過的小少年:“彌生大人?幸會。很高興能再次遇見您。”
“您這是怎麼瞭?就你一個嗎?”彌生看他把那兩米左右的大太刀放下來,這才走近幾步將刀拵塞進付喪神手裡:“我記得你們都是成組出現,其他人呢?”
太郎摸索著把本體塞回刀拵:“這次隻有我和長谷部君兩個出來遠征,很不幸,我們走散瞭。”